她忽而觉得有些心痛。
是什么让他踏出这一步?是喜欢?还是不舍得?不舍得离开,就要退而求其次?
没有人比她更懂得爱一个是什么感觉。
她不会自恋到认为他非她不可的地步,却能意识到他的委曲求全。
这是一种无形的默契,通过多年浇筑修葺所得。
无需多余的话。
“如果你愿意做朋友,我没有拒绝的理由。”她走近他,立在他身前,微微仰头凝视着他的眼。他伸手挠了挠她的头发,宠溺道:“只要你开心,做什么我都愿意。”
自此,他们之间那道堑沟隐去,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正因为适当的退步和理解,他们才能陪彼此一直走下去。
如果太执着于一时冲动与得失,总是会越行越远。他给予她无限的温暖和包容,她也可以,既往不咎。
当他们走投无路,眼前全是深渊时,才会无比珍视那些温暖和情意,是多么美好难舍。
一旦舍去,满城荒芜,寸草不生。
二月初四。
她曾经无数次幻想过的天方夜谭,就这样出现在了面前。哪怕他此刻就这样往她面前一站,都能让她心神不宁。没有多余的话语,没有多余的修饰,只是单单出现在她眼里,那所有的冷静自制,都荒谬失措得可怕。
“好久不见!”
出口的声音压得她喘不过气。
五脏六腑融入了惊涛骇浪。心情极为复杂,分不清是酸涩多一些,还是欣喜多一些。他突然这么没有预兆地来找她,她是不是应该表现得高兴些才对?
还是假装非常平静,情绪无波?
是慨叹多一些,还是佯装他们之间,确实真的如陌生人一样,没有任何瓜葛?
她不禁嘲讽自己,本来就没有瓜葛。是她的一厢情愿,贴上了有瓜葛的标签。
最后丢脸不尽的,还是她。
“好久不见!”她张了干涩的唇,笑着回答。她坐在前台,淡淡地望着他。
深色的衬衫笼在他身上,多了几分冷漠和成熟。黑色的短发利落地躺在头部,精致和谐。长开了的轮廓布了些冰寒,刀削的面部退去了年少青涩,继而是深不可测的幽秘。
他长高了很多,也再无年少的笑容。
“怎么,也不请我坐坐?”他开口笑笑,许是因为尴尬勉强,有几分违和感。
“好!”她起身走出来,带着他上了楼。
给他接了一杯水,放在他面前,她也一同坐下。她轻敲了敲桌沿,解释:“这里还没有现成的果汁,只能让你喝白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