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惟清一默。
韩平北道:“惟清,你信我,你认的是阿榆这个人,我认的也是阿榆这个人。
是千金也好,是强盗也好,我都认!但这事儿是不是得提前知会一声?
就像那个沉尸案,绯然姐在我烤鱼吃鱼时欲言又止,旁敲侧击的……
谁能想到吃个烤鱼还能有这些玄机,跟我直说不就完了?哪会晦气成这样?”
他扯了扯沈惟清的衣袖,嘻皮笑脸道:“你就悄悄告诉我一声呗,免得我糊里糊涂不小心说错话,坏了你的事。我谁也不说,我爹也不说,绯然姐也不说,可好?”
沈惟清无奈道:“你也听到了,她应该不是秦家女,但也不是女匪这么简单。
若我没猜错,她本来也是官家小娘子,后来入了临山寨,且跟秦家女关系匪浅。”
韩平北怔了下,“我恍惚听说,秦家案子可能是山匪做的。
该不会是临山寨那伙人吧?阿榆跟此事又有何关系?我看着……她似乎一心一意想着如何揪出秦家灭门案的幕后元凶,不惜代价翻出八年前的祭品失窃案。
她究竟算是哪边的?”
沈惟清叹息,“你问我,我又问谁?那日你也看到了,魏刑详寄来的信函,被人劫了。”
“江九娘?”
韩平北连声啧啧,“我说沈惟清,你招的这都什么烂桃花!从安七娘到江九娘,以及不知能不能成为你娘子的阿榆,没一个省心的!”
沈惟清点头,“绯然姐最省心,
赶紧娶了吧!”
韩平北又想起装过尸块的陶罐,干呕了下,苦着脸道:“绯然姐什么都好,就是太吓人了!”
从当初亲眼看着她拎着仇敌的脑袋自火场中一步步走出,他便知花绯然女中英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岂能娶作妻子?
当然这话断断不能当着绯然姐的面说,若伤了她的心,那该如何是好?
沈惟清摇头一笑,不再理会一脸为难的韩平北,径自走得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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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榆去过审刑院,自然知道韩平北、花绯然之间发生的大乌龙。
虽则韩平北觉得吃了那些东西,天都塌下来了,人生都灰暗了,但她和花绯然都从死人堆里爬出来过,着实没觉得这算什么大事。
沉过尸的河水里钓出的鱼怎么不能吃了?
哪条河没淹死过人?
煮螃蟹的陶罐虽然装过尸块,但花绯然见他执意要用它煮,也里里外外仔仔细细清洗过,再被柴火一烤,可比寻常陶罐干净多了,如何不能用了?
故而阿榆只觉韩平北太娇贵太脆弱,遭遇些破事打磨打磨,自然会“正常”起来。
难得韩平北主动提出与花绯然一起查案,哪怕一时退缩,早晚也会继续下去,故而她再也不愿接手,免得误了花绯然的好姻缘。
既然无事,她便跟花绯然等人说了,要回食店看看。
花绯然、高胖子等人都听说了江九娘意图盗其婚书,还在食店附近弄出人命之事,早为她不平,反而催她快
快回去,莫被江家算计了。
阿涂见她回来,问明她根本没去见沈惟清,想起昨晚沈惟清离开时沉默压抑的气氛,只觉头皮发炸。
他不敢多劝,悄悄去跟安拂风商议。
安拂风虽觉阿榆在李参政那里一待半日不大妥当,却也相信阿榆不至于真和李参政怎样。
何况二人家世悬殊,阿榆本就是卑弱的一方,若特地过去解释求和,反而低了心气,日后只怕会被吃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