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龄看着她食之无味的模样,笑容渐敛,忽然觉得手里的糕点不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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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正刚过,比地字六号宽阔且华美不少的天字九号雅阁里,沈惟清、江九娘都到了。
这雅阁自然是沈惟清吩咐了掌柜夏炎特地留的,在天字那一排雅苑的尽头,且和前面茶坊距离较远,十分清静。
钟儿尽忠职守地立于雅阁门口,留意着江九娘的眼神。
江九娘双颊泛红,眉眼带俏,正脉脉地看向沈惟清。
“那个阿榆就是骗子而已。什么雪中新竹,什么孝义可嘉,都是她诌来骗婚的。
惟清,我当真不忍见你被一个凶残可怕的女匪哄骗成这样。”
沈惟清品了口茶,淡淡道:“说完了?”
江九娘面庞上羞红的俏意便下去了些,柔声说道:“我知你不信。
我刚刚听说时,也不信,着实不敢相信,这么个小山匪,竟然胆大包天成这样,骗婚骗到沈家来。
但我瞧了那信,也算明白了。这女匪狡猾无耻,无法无天,根本不能以常理来判断。
先前那园丁,无疑为她所害,可恨竟反咬一口,栽到我头上,毁我声名
……
但谁能想到,京城竟会出现此等穷凶极恶之徒?”
她边说着时,边红了眼眶,却倔强地盯着沈惟清,等着他给予“公正”的评判。
“狡猾无耻?无法无天?穷凶极恶?”
沈惟清玩味地重复着江九娘的判断。
若江九娘只说阿榆狡猾无耻,这都是他已然见识的,他真会点头认可。
——巧言令色,一步步诱得他真心相待,却转头攀上了李长龄,也不知又该对那位如何巧言令色了。
真叫人想着忍不住地恼恨!
江九娘见其神色,心里更笃定了些,“我知你不信。
我当初被她算计前,也不相信世间竟有这等扮猪吃老虎的角色。败在她手上,我也不冤!”
沈惟清晃了晃手中的茶盏,垂眸着茶末上下浮动,漫不经心道:“自我在此处落座,你便一直在说她如何可怕恶毒,仿若你说的都是真相一般。”
江九娘微恼,“你不信?这都是你知我知的那封信函上所载。”
沈惟清叹息,“先不说昌平侯府那些事孰是孰非,你不惜监视我府上,谋夺不属于你的密信,这是不择手段;
你为对付阿榆,不惜牺牲自己部下,这是泯灭人性。
九娘子,一个不择手段、泯灭人性之人,我如何相信?”
江九娘气得怒道:“那个沐风不是我杀的!那个园丁也不是我杀的!都那个女匪所为!
你为何会信任那个女匪的栽赃陷害?
你知不知道,她在那些山匪里都是一
霸,跟疯狗似的,一声不吭就动手砍人那种!
不仅如此,她还格外恨男人,做出了许多匪夷所思的恶劣行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