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围观茶客静了片刻,随即一片哗然,已有人高叫道:“报官,快报官!”
茶坊掌柜夏
炎挤进来只看一眼,便傻眼。
这才几天,又死了一个。
而且死的人,一个比一个尊贵,一个比一个名气大。
这座京师最繁华处的茶坊,难道是撞邪了?
说起报官,眼前的李长龄、沈惟清都是官,连阿榆都是正儿八经的审刑院文吏。
但眼前他们都多少都已卷在案子里,自然需要避嫌。
李长龄举目看了眼夏炎,“麻烦掌柜,跑一次大理寺吧!”
夏炎见多识广,自是认得李长龄的,闻言忙一揖,飞一般跑了。
沈惟清盯着江九娘的面容,忽举走,走向桌边,欲要拿起茶壶检查时,李长龄已然笑道:“沈郎君,如今现场所有之物,我等都不该擅动了吧?”
沈惟清一顿,抽回手来,看了眼李长龄,缓缓道:“李参政说得甚是。”
钟儿抽抽噎噎,哭道:“沈郎君,你与九娘子相识这许多年,可不能徇私偏颇了榆娘子!我家主人和昌平侯府,也断不会饶过这杀人凶手!”
沈惟清道:“阿榆打人只是打脸,断不会将人打死。这江九娘的死状,是中毒而死,与她何干?”
李长龄接着他的话道:“她应在阿榆进来之前便已中毒,只是刚好此时发作。”
沈惟清敏锐地觉出他为阿榆开脱之意,举目看了过去。
李长龄笑容浅淡,深褐色的眸子在沈惟清脸上滑过,竟隐然有丝警告之意。
沈惟清只觉眼睛刺痛,微微眯了眼,盯着他。
这是担心他会将阿榆
推出去吗?
可那明明是他的未婚娘子!
李长龄与阿榆认识才几日?
不过吃了几顿饭而已,为何如此维护她?
他慢慢道:“李参政大约比较闲,才会与我未婚妻走到一处?”
他的声音很稳,并未受眼前混乱情形困扰,且退了一步,不再去检查茶具。
李长龄也不在意,只往旁边退了数步,无声地挡在门口,不容人进出。
阿榆却未在意两个男人的明刀暗枪,虽也避嫌地站一边,目光却只能江九娘的尸体和桌上的茶具间睃巡。
钟儿不敢再对阿榆撒泼,只觉怀中的尸体正迅速地冷硬下去,顿时想起自家九娘子已是一个死人,待要放下,却又怕主子追责,只冲着门外大声哭。
“快帮我通知江大夫、江夫人,九娘子出事了,九娘子遇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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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根本不用旁人通知,江九娘出门,哪怕是偷偷跑出来的,身边也断不可能无人跟随。
那厢暗中盯着的侍仆见九娘子出事,早就吓得魂不附体,忙不迭地赶回江府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