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
杭氏小心问:“小娘子,你没事吧?”
阿榆又抹了把眼泪,笑道:“没事,只是呛着了。”
食难下咽,所以呛着了。
可她素来只是吃饭尝不出滋味,何尝有过食难下咽的经历?
还是为沈惟清,为秦藜的未婚夫……
阿榆抱住头,用力拍了两下,怨恚不已。
为何会这样?
杭氏隔着铁栅,远远看着她的失态,小声劝道:“如果……有哪里不适,小娘子先休息休息。”
阿榆道:“吃饭怎会不适?美食当前,就该、就该……”
她又咳了起来,咳得站不起身,只能靠着另一边的铁栅坐着,许久才消停下来,再无半分食欲。
摆在小案上的饭菜有荤有素,色香味俱全,更难得的是,此时都还热腾腾的,香气扑鼻。
显然送饭之人不知用了怎样的心思,几乎在做完饭菜后立刻交到了推丞的手上,才会在此时还保持着如此诱人的状态。
杭氏暗暗吞咽着口水,遗憾这小娘子暴殄天物,暗自思量着,莫不是刚那位推丞带了坏消息过来?
那暗中护着小娘子的人,难道也护不住她了?
如果小娘子出事,那她许诺的为她翻案,岂不是也落了空?
杭氏便也愁郁起来,无心再盯着那饭菜看了。
阿榆也无法理解自己骤然低落的心绪,更不理解为何心头抽痛,甚至夹缠了战栗和恐惧。
既然送匿名信之人并非江九娘,而匿名信关系到审刑院被盗的信函,又与
沐风之死相关,不论那位知情者是何目的,总不至于为了让阿榆有嫌疑而暴露自己,故而阿榆目前并无危险。
即便许王或江家刻意为难,也只能稍作惩戒。
若先前推断不错,许王针对沈家,为的是沈家于储位的态度。先前江九娘为夺人夫婿闹出了人命,黑白对错,大家心里已有一杆秤。
许王志在天下,又岂会因一己之私罔顾人心法理,刻意针对“命苦可怜”的秦小娘子,坏了自己的声名?
何况李长龄让推丞传递之意,这两日便能领她出去。以他的权位和手段,想来所言不虚。
她根本不必为自己的处境担忧。
她……只是想不出,那个被视为京城儿郎标杆的沈家郎君,素来只有他居高临下鞫问犯人,如今身陷囹圄,该怎样面对他人的质疑鞫问,甚至刑讯加身?
印象里的沈惟清,骄傲、矜贵、冷静,不知何时,他对着她时,开始有着十分的耐心和包容,偶尔却又异常的小心眼……
她不认为她该特别在意沈惟清如何;如果在意,也该是因为秦藜爱屋及乌。
可她偏偏没法细想他屈辱悲惨的模样,一想起胸口便闷得厉害,憋得她无法呼吸,无法饮食。
阿榆想,她莫不是真的病了?
小案上的饭菜慢慢凉了下去,原来热腾腾的鲜活香味已然散逸,但依然有鼻子尖的生物,为食物的气味吸引。
墙上小窗透出的天光渐暗时,两只大老鼠从黑
暗里钻了出来,在铁栅外踌躇了片刻,未察觉里面的人有动静,胆子便大了起来,一前一后迅速爬入牢房,沿着墙角哧溜奔到小案旁,抖着小胡子使劲向着小案的方向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