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界看看自己瘦了一圈的手,一脸委屈道:“小人的确一心为小娘子着想,
老老实实为小娘子做事呀。”
阿榆拍拍他的脸,“小钱儿。”
“在!”
“我撒谎时比你真诚多了,沈惟清都能一眼看穿。何况你!你还能装得更假些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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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韩知院认可,阿榆轻易带出了钱界,又拿了行文,准备前往大理寺时,阿涂气喘吁吁地赶来。
钱界早已见识这位的阴损,如今被关了这些日子,更如惊弓之鸟,一见阿涂便堆着笑脸招呼道:“阿涂兄弟,若有事需来回奔走的,只管吩咐小钱儿便是,这天一日热似一日,何需你如此辛苦?”
阿涂睨他一眼,“小钱儿果然出来了,妙极!这些日子生意红火,正有些忙不过来,七娘还说要寻个伙夫烧火,这下能省着了!”
“伙夫?烧、烧火?好、好……这个我会!”
钱界愕了下,立刻接受良好,迅速应承。
小娘子能将他弄出来,自然能将他再弄进去;
主人还是他的天,可惜这片天专心一意罩着小娘子,若小娘子将他剐得只剩副骨架,只怕他还在旁优雅鼓掌,赞他妹妹运刀如用笔,剔骨如作画,剐出一幅绝美的血墨丹青画……
钱界这般想着时,只觉能当一名伙夫简直是三生之幸,于是对着阿涂笑得要多谦卑有多谦卑,甚至还有几分谄媚。
阿涂见他如斯乖巧,当着小娘子的面,自是不便咄咄逼人,只飘了他一眼,便笑容可掬地取出一锦匣,打开,递到阿榆跟
前,小声道:“小娘子,簪子已修好,我刚特地去拿了回来。”
阿榆垂头瞧着那簪子上一朵朵的精致小栀子花,一时默然。
“寻的是宫里出来的名匠,手艺极佳。我刚细瞧过,完全不见修补痕迹,骨珀粘得也牢固。”阿涂觑着小娘子脸色,耐心地劝解着,“沈郎君若见你戴着这簪子,必定不会再怄气。你想问什么,也会事半功倍。”
“他应该……早就没再怄气了!”
阿榆情愿他小气巴拉地继续跟她怄气,待怄到秦藜醒来,便可如他心愿,径将秦藜推到他跟前,甚至不用再费唇舌解释那许多。
可江九娘出事时,他的维护毫不含糊;为免她忧心,居然忍着刑伤之痛,特地从她跟前经过……
阿榆取过簪子端详片刻,轻轻簪到发际。
这人真的怪傻的,就当用这簪子安慰安慰他吧。
只希望他以后待秦藜,也能这般的“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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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榆早上刚离开治狱司,下午便以审刑院吏员身份回来“讯问”疑犯沈惟清,大理寺诸少卿、寺正、寺丞的脸都有些扭曲。
推丞还在惊讶这小娘子的特立独行,钱少坤却松了口气,有种“果然如此”的释然。
眼看窦尚书摇摆不定,这么快就释放了这小娘子,他就猜到上边必定有人在搞事;
而这位小娘子从来不是安生人,吃了那么大的亏,必定也会搞事……
她一出狱,鹊桥真人那案子就有了进展,还和江家
有关,若说其中没鬼,鬼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