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儿迟疑道:“没有,宣娘子还是很在意九娘子,不时送些物件和吃食过来,让侍婢传话,也都是劝她静心养神,莫惹父母生气,也可避免为小人所乘。”
阿榆温柔地笑了笑,“我便是那个小人。”
钟儿盯了她一眼,颇有些鄙夷的意味,就差没直言,说她还算有自知之明……
阿榆也不在意,追问:“她都送过哪些物件?哪些吃食?传的话都说了些什么?”
钟儿不耐烦道:“送过好多次呢,谁记得这许多!”
钱少坤已听出些不对劲,闻言立时出声喝斥。
“她总才离开半个月,便是隔天送一回,到江九娘死前那天,也不过六七次。
若这点事都记不起,还能在江九娘跟前伺候这许久?莫不是你早知内情,刻意包庇宣娘子?”
钟儿吓了一跳,忙道:“没、没有。委实这些都是再寻常不过的琐事。”
她不敢再敷衍,细细回忆着,说道:“送过两盒胭脂,一盒花钿,一瓶香露,还有两只鲜花编的花篮。不值钱,但都是宣娘子亲手所制,或亲手所编,比坊市上所售的好,且最难得是那份心意。”
“不是说还有吃食吗?”
“对,宣娘子不仅能诗会画,心灵手巧,做的点心也极佳。她送过紫苏膏、滴酥、梅子姜、荔枝膏,对了,
还送了香雪元子。”
前面四样都是京师娘子们爱吃的零嘴儿,但最后一样阿榆听得有些纳闷,“我只听过冰雪元子,香雪元子是什么?”
钟儿面露得意,“你也没听说过吧?冰雪元子是用冰镇的小元子,香雪元子自是加了些鲜花的元子。
桃花、杏花、牡丹、芍药俱能食用,且能美颜香体,常食口中气味都是香的,所谓呵气如兰,或能由此而来。”
“这些话是宣娘子说的吧……”
阿榆想起沈惟清那些被她祸害掉的牡丹花,不得不感慨一山还比一山高。
在江九娘这般的小娘子眼里,自身的美貌怡人自然远比满园的鲜花要紧。
宣娘子若这般说了,不必她动手,江九娘自己便能将满园的花儿摘了,奉到她手上。
她忽想起一事,急问道:“江九娘前往茶坊前,食用过这香雪元子吗?”
“出门前的确吃了一盅垫了垫。”
钟儿冷笑道,“小娘子莫不是想说,宣娘子将那毒下在了吃食里?
我劝小娘子还是莫想岔了,宣娘子装点心的食具,是从咱们府里挑的,一整套极精致的汤盅、碗盏和匙箸,俱是纯银所制,若是有毒,打开第一眼便能看出来了!
何况那元子是我陪宣娘子见过沈郎君后,从宣娘子那边带回来的。当时我还陪着宣娘子用了一盅,然后带回两盅。
九娘子当时食了一盅,第二日换衣出门前,食了剩下那盅。
真若有毒,我岂不是
最早死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