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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3 章（第1页）

“皇上还没有来吗？哀家真怕等不到他了。”

“不会的，”丫鬟跪在床边，轻声安慰她，“皇上一定会来的，御书房离得远，太后您再等等。”

“之前我们每次见面都不欢而散，他怎么还会愿意来？”太后越说越虚弱，闭上眼停下了好一阵，吓得丫鬟哆嗦着伸手去探太后的鼻息，过于微弱了，她的手又不稳，探了半天都没感觉出来，好在太后又缓缓睁开了眼睛，接着之前的话说，“你帮我转告皇上好了，就说，就说……他是皇上，一国之君，做事……”

“朕是皇上，她不过是一个丫鬟，把这些话转达完，怕是也活不成了。”德光帝终于进来了，说出口的话充满了火药味，太后见到他只剩下了开心，完全没顾得上理会他的说话语气。

丫鬟们又惊又喜，弯着腰低头抿嘴替太后开心，齐声喊：“皇上。”

德光帝懒得理会她们，挥挥手让她们全都退了出去。

“不知太后想同朕说什么，竟然还费尽心思来这么大一出戏。”德光帝仍旧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仿佛在门外愣了半天的人不是他。

太后又是一阵咳嗽，咳得嘴角都沾上了血。德光帝的脚轻微动了动，本来就一直攥着的拳头攥得更加紧了，他着实希望这只是太后为了见他而想出来的对策，他宁可被骗，都不想看到太后这样。

这个世界上，和德光帝最为亲近的人，只剩下太后了。纵使他们之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纵使他们见了面就动气。

太后用力转动眼珠去寻找德光帝，笑了，说：“你来了，哀家真怕你不愿意来。”

算了。德光帝松开了拳头，向前一步，跪到了床边，好让太后轻易就能够看见他。

“朕可不想被世人扣上一个‘不孝’之罪名。”德光帝掏出手帕，帮太后把嘴角擦拭干净，随后，态度在把手帕塞回怀里后又变回了冷冰冰的样子，“想同朕说什么？既然朕已经来了，就无需再装了，不论你想说什么，朕都会听完再走。”

“那就好，那就好……”

太后说着说着又没了声音，德光帝喊了半天都没有用，一气之下冲出寑殿让所有照顾太后的下人和丫鬟都到院子里跪着，太后什么时候醒什么时候起来，不然就一直跪着。

第一百四十八章：薨逝

秋天和冬天的风来回刮着，把人冻得一时间分不清到底是骨头更冷一些，还是皮ròu更冷一些。

太后于夕阳落山后醒来，她一醒就扒着床边竭力唤，尽管所表现出来的完全不像是那回事。

“皇上，皇上。”

德光帝就在床边守着，太后看不到，她太累了，根本没有力气动，回光返照得来的所有的力气到底都被她花费在了一张嘴上，她甚至都忘了该怎么转动眼球。

“您醒了，有什么话慢慢说，不要着急。”在太后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德光帝一直跪在床边寸步不离地守着，他趁着这个漫长可怖的空隙想了很多，最后把之前所有和太后发生的不愉快全都丢开，选择对太后的态度好一些。

“你听我说，听我说，”太后流露出来的眼神很是急切，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追赶她，语速特别快，“你是一国之君，做事不可以任性妄为，要顾全大局，民心当为国之根本，要亲贤臣，远小人，莫要再为难罗仲了，此人定会对你忠心耿耿，若是真到了连他都心冷到不愿意再帮你的那一天，国朝上下就真的再找不出一个愿意帮你的人了，户部尚书司立荣是国之重臣，为国为民，你可以相信他，付公公的身份你怕是已经都知道了，还请皇上饶他一命，还有，还有……”太后缓了一口气，不愿浪费一丁点时间，又连忙接着说，“李莲月那孩子也是我送出宫的，皇上也不要再派人出去找她，日后，我可是再帮不了你了，你可一定要把眼睛擦亮，我不劝你尽快立后，但是要尽快立太子。”

太后越说越快，越说声音越小，在逐渐没了声音的时候，德光帝握住了太后的手。也就是这么一握，德光帝才发现太后的手已经变得那般枯瘦，强压着情绪没话找话地问：“朕该立谁为太子呢？”

太后现在除了对德光帝的声音敏感外，就只剩下国事了，听到德光帝的问话又挣扎着张开嘴回答：“八皇子。”

房间里只点了一只蜡烛，烛火在摇曳着，一滴蜡油顺着蜡烛滴落到了桌子上，在悲凉中它听到了德光帝央求的声音。

“母亲，您先不要睡，再同我讲讲话。”

太后被德光帝的一声“母亲”唤醒，她半睁着眼有点不敢相信，生怕是自己在生命的最后幻想出来的，可是她又不敢问，哪怕是幻想也足够让她开心了。

“你的父皇不想让你的母亲担心你孤零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