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无际的万道虚空之间,有一片被大雾遮盖的宏伟界壁。
而在这界壁之间,有一道云雾涌聚的平台。
此刻在这平台之上,正盘膝坐着一位没有头发,头顶有着一道拳头大小,似黑洞般缺口的男子。
在他身旁两侧,还站着多道身影。
此刻平台上的黑洞男子等人,正盯着前方虚空间,一道光芒正在涌聚的漩涡。
就在这时,漩涡的光芒凝聚。
两道身影随之从中走出。
“欢迎酒师弟、枯师弟归来!”
看到他们,黑洞男子微笑开口。
“二天师兄!”
看。。。。。。
极北之地的风,如刀割骨。
寒雾缭绕,冰川裂谷深处,那块名为“忘川”的石碑静静沉眠于万载玄冰之下。它不刻名字,不铭功过,只在岁月的侵蚀中吞噬着被世人主动抹去的记忆??那些不敢提起的悔恨、来不及出口的爱意、被迫遗忘的誓言。每一段被舍弃的情感,都化作一丝微弱的回响,渗入碑体,凝成一道看不见的纹路。
月光穿透云层,洒落冰面,竟在碑顶折射出一圈幽蓝光晕。
那一瞬,冰层微微震颤,仿佛有心跳从地底传来。
与此同时,南方驿站的小院中,沈知微仍坐在月下抚琴。她的声音尚未恢复,但指尖流淌出的旋律却比言语更清晰。一曲《心语》轻缓而深邃,像是穿越千山万水,在天地间寻找共鸣。小禾倚靠廊柱,听着听着,忽然觉得胸口一阵发烫。
她低头一看,怀中的听语草幼苗竟悄然绽放,抽出三片嫩叶,每一片上都浮现出细小文字:
>“我记得你。”
三个字,重复三次,如同低语,又似呼唤。
小禾猛地抬头:“师父!这草……它怎么知道‘忘川’的事?”
沈知微停下琴音,望向北方,眸光微动。她缓缓摊开手掌,用指节在掌心划下几个字:**“听语草本是记忆之根,生于遗忘之地,长于真心之间。”**
小禾怔住。
原来,早在她们离开誓约古城时,这株草便已与钟声共鸣,开始承接“言灵复苏”的因果之力。如今法则初立,世间诚信渐归,那些被压抑百年的真话蠢蠢欲动,连带唤醒了埋藏最深的记忆。
“所以……我们要去北方?”她轻声问。
沈知微点头,再度拨弦。这一次,琴音不再温柔,而是带着决意与召唤,直冲夜空。星光为之摇曳,仿佛回应她的意志。
三日后,师徒二人踏上北行之路。
马车穿行于雪原,四周寂静得能听见雪花落地的声音。越往北走,天地越冷,人心却越热。沿途所见,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忏悔旧日谎言,有人跪在亡妻坟前痛哭:“当年我说我不再爱你,其实是我怕穷困拖累你……我一直都爱。”也有人撕毁契约,对昔日盟友坦言:“我曾想害你夺权,但我骗不了自己了。”
言语重获重量,也让记忆无法再被轻易抹去。
这一日,她们终于抵达冰原边缘。
前方是一道巨大裂谷,深不见底,寒气蒸腾如龙息。裂谷尽头,隐约可见一座黑碑矗立冰心,通体无字,却让人一眼望去便心生悲恸。
“那就是‘忘川’。”小禾喃喃,“可……怎么上去?”
话音未落,脚下冰面轰然崩裂!
一只由霜晶凝聚而成的巨大手掌破冰而出,猛地抓向马车!沈知微一把将小禾推开,自己跃下车身,回声琴横抱于胸,十指疾扫,《镇魂引》骤然奏响!
音波如刃,斩断冰手。可紧接着,第二只、第三只接连破冰而出,更有无数模糊人影自冰层下浮现,披发赤足,面容扭曲,口中发出沙哑低吟:
>“忘了就好……忘了就好……”
>“别想起来……想起来会痛……”
“这是……守碑灵?”小禾惊呼。
沈知微摇头,眼神凝重:**“不是守护者,是逃避者。”**
她以琴音为笔,在空中写下一行无形之字:这些并非护碑之灵,而是百年前曾靠近此碑之人??他们也曾试图诵出被遗忘的告白,可在即将开口之际,恐惧涌上心头,害怕回忆带来痛苦,害怕面对过去的软弱与错过,于是转身逃离,灵魂却被“忘川”感知其怯懦,永困于此,化作阻拦后来者的幻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