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劫之前,他总是像朵清贵高冷的名花,心思和情意,如藏在花苞中的细蕊,不可吐露半分。
如今不同了,胆子大了好多,各种撒娇引诱的言语信手拈来。
萧洛拢了拢他流散的霜发,低眉轻笑:“师尊,你从心魔井中出来不累吗?杀鬼没杀够,还能再战三百回合?”
江岁寒清了清嗓:“这个么,倒也……不必那么多。”
“必不必可不是你说了算,留我在这里,今夜你就别想睡了。”萧洛本就无意再劳累他,拉过丝被为他盖上,借着烛光,温柔瞧他。
“师尊,你好好休息吧,我去隔壁了,有事随时叫我。”
“唔,知道了。”江岁寒点点头,心里有点不舍,又有点放松,乖乖,自己现在的精力,可真战不动三百回合。
“晚安。”萧洛低头在他唇上一吻,起身要走。
“等等。”江岁寒叫住他。
“什么?”萧洛回头。
江岁寒严肃道:“你过来,为师有话跟你说。”
他突然敛了神色,想必有正经事要说,萧洛尊敬地站定了,静等师命。
江岁寒却道:“太远了,再近点。”
“是。”萧洛只道他有什么吩咐,依言俯身下去。
忽然,唇边一凉,被什么东西轻轻擦过了,泛着清幽的梅花香。
“……”他怔愣住,缓缓将手指放在唇上,看着床上那始作俑者,目光有些不可思议。
“好了,扯平了。”江岁寒笑吟吟地回看着他,心情大好地摆起了师尊架子,“徒儿快去吧,为师累了,要睡觉了,你莫站在这里打扰为师清净。”
好一个睚眦必报的师尊,被徒弟调戏过一次,就非连本带利地再讨回来不可。
萧洛哭笑不得,转身吹了灯烛,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屋外,夜阑人静,月上中天,刚下过一场薄雨,空气中带着清新的潮气。
萧洛在门边站了许久,仰头望着天上的勾月,终于探手打开了乾坤戒,取出一只红艳艳的木海棠。
这是白日里,他在无涯宗园子里看到的,觉得蛮好看,就悄悄摘了一枝藏起,原想无人时送给江岁寒,谁知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
当时没来得及送出去,到了夜晚,花都有些蔫了,萧洛将那花枝摊在手中,五指轻柔抚过,心想着江岁寒不久前说过的话,他说在心魔井里,漫天的雷劫下,前世的自己没有带兵刃,只折了一根花枝去赴死。
北冥君通天彻地,六界无俦,这样的事想想很不合逻辑,很难以置信,可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