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怎么了?”泰恩轻声细语地说。“什么风把您吹到这儿来了?”
教官笑著指向他们身后,说道:“是阿拉斯托尔·罗夏吹来的风。”
群鸦又转头。
“罗夏!”有人极热情地喊他。“居然是你!”
失去了舌头的鸦卫罕见地笑了笑,他点点头,以朴实的礼仪一一和他久別重逢的兄弟们握手、拥抱。
他们所用的这些问候方式与如今流行的各类手势与不同的战士礼截然不同,每一个都非常简单,甚至和凡人们所用的並无差別,其內的情谊却无比深厚。
看著这一幕,塞拉尔心中五味杂陈。
教官走到他身边,稍微等待了一会,方才开口询问:“你的兄弟们呢?”
“他们。”
药剂师停顿了一会,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描述他们的状態。他不由自主地嘆了口气,但最后还是找到了办法。
他低下头,直视那双眼睛,凝视著其中自己的倒影,缓缓说道:“他们现在应该没事,但此前疯过一阵。”
“黑色烙印?”
“是的。”
教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果然是那东西把你们带到了这里。”
塞拉尔沉默著点了点头,本不想再说什么,却还是没忍住。
他怀揣著一点他绝不应该有的希望,轻声问道:“矿工们呢。?”
“死了。”
“一个都没有?”
“是的。”
药剂师抬起手,想要揉揉抽痛的太阳穴,却因那无法收回的闪电爪而生出了莫大的怒火。他抬手,瞪视它们。他从前很宝贝它们,每日都精心维护两次,甚至不让机仆触碰,现在却恨不得把它们拆了。他是如此的愤怒,如此的痛苦於自己的无能为力,以至於他甚至没注意到老渡鸦们已经不再讲话了,而是沉默地凝视他。
阿拉斯托尔·罗夏向他的兄弟们打出一系列手语:要提醒他吗?这种情绪会招来它的注意
格拉夫摇了摇头,以同样沉默的语言回答:不,没这个必要,他不应该知道猛禽的本质,这诅咒应该终结在我们这一代。
第八军团的教官將这场交谈尽收眼底,但不做言语。
他几乎不可察觉地嘆了口气,那嘆息声混在微弱的呼吸中自然而然地消逝了。
猛禽的本质。
艾瑞巴斯曾在狂怒下诅咒了暗鸦守卫们,他是个纯粹的杂碎,但就算是他也不可能想得到那头因诅咒而生的恶魔会被亚空间扭曲成为另一种模样。
它因科拉克斯之子们的悲剧而生,但又有谁知道那一刻亲眼见证自己的家园和子嗣墮入地狱时的群鸦之主是何等感触?
那相似的无能为力,相似的绝望与愤怒,成功地顺应他特殊的身份和当时拯救星上巨量的死亡,在亚空间內製造出了一场惨烈的迴响,最终与猛禽融合在了一处。
从那一刻开始,它便不再只是一头单纯的恶魔。
绝望、痛苦、辜负。
它存在的目的只有一个,但科尔乌斯·科拉克斯决不允许它成真,因此他追猎了它一万年。
从绝望中清醒,再次捡起抗爭的心。
卡里尔眯起双眼,凝视此界不祥的天穹,一言不发,直到天空悄然变色,一道漆黑的漩涡缓缓涌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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