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枝渐渐看透,她在东宫只有一件事,等待李御时不时的临幸——若他来了,自己便要经受一番羞辱,如若不来,自己便只能在此宫院内被锦衣玉食的将养起来,等待未知的命运。
还好这几日,太子倒从未来此地扰过她。
绫枝惦念着清露的伤势,向身边的侍女打听。
“姑娘从前的侍女吗?”那侍女思索道:“被打了板子,在宫女的住处养伤,昨儿我还见她了呢。”
绫枝沉吟:“她还能走动吗?若能走动,明日让她来见我。”
说完绫枝便有几分忐忑,如今她在东宫,非主非仆,她也不晓得自己的命令可有人听,太子又许她什么,禁她什么。
没曾想那侍女答应得倒恭敬爽快:“奴婢今日回去后便告与她,她也日夜思念着姑娘,定然能来的。”
第二日一早,绫枝便在宫院急切的等待,那侍女搀扶着清露颤颤巍巍的走进来,绫枝和清露四目对视,绫枝咽下酸涩,轻声唤她:“清露……”
清露一看到绫枝便哭得抽抽噎噎的道:“姑娘……”
绫枝这几日的经历如同噩梦般离奇,对清露来说又何尝不是呢?
绫枝抚住她的肩头,自己身边的两个侍女都是从小跟着她的,早已如同半个姐妹,绫枝强忍泪意:“你伤要紧吗——是我对不住你……”
“姑娘千万别这么说,这些事儿又岂是我们能做主的,”清露抽抽噎噎:“我就是为姑娘难受,明明已经熬出了头,偏偏又成了如今的情形,若那一日未曾撞见他,若咱们从未给苏姑娘做绣,便好了……”
若绫枝当初未曾遇到那可怖阴冷的太子,也许如今已经和陆郁长相厮守。
绫枝勉强勾起一丝笑意,却透着楚楚凄清:“也许……这真的是避无可避的命数……不说过去的事儿了,你伤如何了?”
“无事,有人照料我,已经渐渐好了。”清露低声道:“姑娘你还记得咱们小时候常的董然吗,他竟然入宫了,如今改名福冉,就东宫当内监,手下还管着几个人呢。”
“董冉?”绫枝略一思索,了然道:“就是董管家的侄子?你小时候,总爱和他一处玩……”
董管家是绫枝家中的老人,他的侄子过来投奔寄住,也没人会说什么,只是之后江家败落,他也不知所踪了。
绫枝偶然也和清露清霜说起过他,本觉得此人聪明,也许能做个什么营生,但没曾想,却是进宫当了内侍。
“如今就是他在照拂我。”清露低声道:“他也惦记着姑娘从前的恩情呢,在东宫也算有了人帮我们,他入宫将近十年了,在东宫也算是有头有脸的,虽说别的帮不了姑娘,但出宫采买些吃食过来还是成的。”
福冉摸不准太子的心思,自然不敢冒然出手相助,但带些东西托清露给绫枝,也是可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