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冷清绝,不与世合。
他踉踉跄跄走了整整二十余年,从懵懂的稚童蒙受师恩与夫子训导,至以登科之上备受瞩目的探花郎,他知道自己对于她的这一份心意与感情。
又怎么会不知道的呢?
那所有的情绪皆为她所牵动的贪嗔痴怒与爱恨别离。
但他不知道要怎么做,不知道要怎么处理,更不知道要怎么表达。
无论是去义无反顾的爱一个人,亦或者被人义无反顾的深爱,他都不曾具备这一个能力。
那一日,他审讯单玉儿的时候,在问及她为何会不顾一切私藏朝廷要犯时,那一句“为何”,换来的是一个不过二八之龄的小姑娘一句简单而直白的“因为我喜欢他”。
他坐在那里望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这一个比自己要小上许多的小丫头,明明生得那般的娇小,但却是那么的勇敢。
那么的纯粹,那么的真挚。
因为喜欢而无私无畏。
因为喜欢而坚定不移。
“……”
仲藻雪折膝跪坐在了地上,只微微仰起了头,滑落下来的泪痕还有些凉意,而那未及滚落下来的眼泪则因为她的仰首而断了线。
她闭上了那一双眸子。
“嘎吱——”密室另一边有一道门被缓缓地推开。
无数的尘埃萧萧落下,只听着那一扇石门僵硬而又生冷的声音响声,只在半扇转动之即,柏远山立在了那里正望着她。
“都说最毒妇人心,果真是不假。”柏远山轻笑。
仲藻雪坐在了仰着头,没有说话。
“我原以为你会有留手的,现在看来,真正是白费了他以命为你搏来的这一番苦心了。”柏远山叹道。
仲藻雪缓缓地睁开了一双眼。
那一双眸起初在睁开的时候还有几分氤雾的水色,只在一睁一眨眼的工夫,眸子顿生一凛,面容之上的坚定不容所改。
仲藻雪冷笑了一声,随手将已经没有了生息的男人扔在了地上,站起了身来。
“我为何要留手?”
她道,“只因为他的几声哀求,佯作几般深情,便能轻淡了我这些年所遭受的一切未必然是痴心妄想!”
柏远山微微矮身从密道中举步走了过来。
石门因为他的走进再一次封绝,只余下了一片的尘埃与沙石洒落了一地。
仲藻雪站起了身来,侧眸望向了他,“我说过要他死,要他拿命来抵我心头怨恨,如此,他必不可能再在我手上有任何活命的机会。我杀沈蒙生剐了他二十一刀,予他只是送他一瓶断肠毒药留他全尸上黄泉,已是念及了这些年来的夫妻情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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