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祭坛上,楚昭宁已与那颗心脏融为一体,白袍化作红丝,缠绕其上。而少年的身体,则缓缓漂浮而起,悬于空中,伤口自动愈合,面容归于平静。
最后一刻,少年睁开眼,对他微笑。
嘴唇微动,无声说了两个字:
“谢谢。”
姬重心跪倒在地,仰天长啸。
风沙卷起,掩埋了入口。
从此世上再无“逆枢之眼”,也无人知晓南山深处曾有过一场无声的献祭。
三个月后,望仙门旧址突现异象:七根铜柱自行倒塌,焚天令沉入海底,黑袍组织一夜蒸发。洛川传来消息,济城百姓纷纷从长梦中惊醒,痛哭三日,而后重建家园。
书院恢复授课,童子依旧端茶送水,问及先生去向,只答:“云游未归。”
而在极北冰原,一名驼背老者坐在雪丘之上,望着南方天空。那里,一颗星辰悄然熄灭。
他喃喃道:“门关了。”
与此同时,东海渔村有个孩童在沙滩拾到一枚玉佩,残缺,背面刻着“昭宁”二字。他好奇地戴在颈上,当晚便做起梦来??梦见一位白衣女子站在梅树下,对他挥手。
“若你想知道真相,”她说,“就来找我留下的眼睛。”
千里之外,荒原某处,一株枯死多年的梅树,忽然抽出嫩芽。
夜风拂过,枝叶轻摇,仿佛在回应某个遥远的召唤。
姬重心独行于归途,腰间断妄刀不再鸣响。
他没有回书院。
他在南山脚下建了一座小屋,门前种下一棵梅树,每日浇水,不问花开。
有人问他为何独居。
他只答:“我在等人。”
至于等谁,他从未明言。
每当月圆之夜,他都会取出那半块玉佩,放在窗台。
有时,它会微微发热。
有时,它会凝出一滴露水,宛如泪痕。
他知道,那扇门或许永远不会彻底死去。
只要人间还有不舍,还有悔恨,还有对重逢的渴望??
它就会在某个角落,悄然萌发。
而他愿做那个持刀的人。
不在山巅,不在庙堂,不在史册。
只在梦与醒的边界,
静坐如石,
守夜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