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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零一章 定向爆破（第1页）

小酒馆比不得酒楼，只有些熟肉和豆子下酒，赵半甯又要了碗热汤面，呼啦啦吃着。

吃相极难看，正如程煜总是喊他夯货一样，程煜这辈子吃面也没有这么粗犷过。

想到以后便是再也不见了，程煜静静的看着这。。。

翌日清晨，霜露未?，塔城东门刚开，一辆不起眼的青篷马车便悄然驶出。车内坐着三人：孙守义披着旧褐袍，面色凝重；王雨燕裹着素色斗篷，双目微闭，指尖却始终按在腕间那道细痕上，仿佛在感应某种无形的脉动；程煜则坐在对面，手中摩挲着一枚铜钱??那是他昨夜从黄平供词中搜出的“信物”，上面刻有“姚”字暗纹，边缘磨损严重，显然被人长期携带。

安福儿赶车前行，马蹄踏过石板路的声音被晨雾吞没。何宅新买的院子位于姚家洼南侧，原是位病故老吏的闲置居所，墙垣斑驳，院中荒草半人高。但程煜早已命人连夜清理修缮，暗中布下三重机关：檐角藏铃、地砖设簧、井底通地道，直通翠玉小馆后巷。更令人称奇的是，他在正屋梁柱内嵌入七面铜镜，依北斗之位排列，一旦有人持“发丘指”靠近十里之内，镜面便会泛起幽蓝涟漪??此乃他昨夜翻阅《玄机录》残卷所得的“窥钥术”。

“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些？”孙守义低声问。

“去年你在北疆查龙气时，我闲来无事，把摸金校尉三大秘典全背了下来。”程煜淡淡一笑，“包括你们守陵人偷偷删改过的那几页。”

孙守义瞳孔一缩，终是沉默。

正午时分，徐千户派来的五名暗桩陆续抵达，皆扮作挑夫、货郎、游方郎中，悄无声息地散布于姚家洼四周。他们每人腰间都系着一根红绳，末端系着半片铁牌，合起来正是锦衣卫南镇抚司的密令凭证。徐千户亲自送来一封火漆密函，只说了一句：“上头有人盯梢，动作要快，收尾要净。”

程煜拆信看完，将纸投入炉中焚尽。信中内容只有八个字：“活口不留，地钥必毁。”

他知道，这已不是单纯的寻宝或缉凶，而是一场由皇权阴影笼罩的灭迹之战。

当夜子时，王雨燕突然惊醒。她猛地坐起，冷汗浸透里衣，口中喃喃：“它在哭……钥匙在哭。”

孙守义闻声赶来，扶住她肩膀：“谁在哭？”

“地钥。”她眼神空茫，似穿透时空，“它被困住了，在地下深处……有人用血喂它，想唤醒它的记忆。”她猛然抓住孙守义的手，“柒号命令你??立刻前往姚家祖祠！亥时三刻，地气逆行，门户将启！”

孙守义与程煜对视一眼，皆看出彼此心头寒意。若真有人以活祭唤醒地钥，那绝非寻常盗墓贼所为，而是深谙南阙秘法的内行高手。

四更天，六人轻装出发。王雨燕执意同行，程煜只得让她骑马随行，自己则手持一根乌木杖，杖头镶嵌的黑曜石正微微发热??这是他自制的“引煞仪”，能感知地下阴气流动。途中，安福儿忽然勒马低呼：“爹，你看那边！”

众人顺其手指望去，只见姚家洼北坡一片乱坟岗中，竟有一处土丘隐隐泛着青光，形如倒扣铜钟，周围草木枯死成环。程煜取出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终指向土丘中心。

“这是‘养尸穴’。”孙守义脸色铁青，“有人在此埋了死而不腐的躯壳，借地脉温养怨气，用来冲撞封印！”

程煜冷笑：“看来姚文远不只想拿回地钥，还想借邪法强行开启主殿。”

他们加快脚步，终于在寅时初抵达姚家祖祠。那是一座破败的三进院落，门楣上“忠烈遗风”匾额早已腐朽断裂。祠堂内香火断绝，神主牌散落一地，唯有一尊石雕麒麟座落在天井中央，双目嵌着两颗暗红色晶石。

王雨燕缓步上前，伸手抚过麒麟左爪。刹那间，地面轻颤，一道低沉的嗡鸣自地底传来。她闭目低语：“南阙七令，奉召归位。”话音落下，麒麟右眼骤然熄灭，左眼却转为幽绿。

“机关启动了。”程煜沉声道，“下面有通道。”

孙守义抽出腰间短刃，在麒麟唇缝处轻轻一撬。只听“咔”的一声，整座雕像缓缓移开，露出一口深不见底的竖井，井壁刻满符文，与翠玉小馆地洞中的文字如出一辙。

“这是‘逆梯’。”王雨燕解释，“上下皆反，踩错一步，万劫不复。”

程煜率先跃下，其余人紧随其后。井道螺旋而下，越走越是阴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年檀香混杂铁锈的气息。约莫下行百丈，前方豁然开朗，出现一座石砌大厅，四壁绘有巨幅壁画：画中身着明黄衮服的男子立于紫阙之前，身后跟着一群戴面具的侍卫，正将一卷竹简封入青铜匣中。

“建文帝。”程煜低声道。

孙守义点头：“他在藏诏书……也可能是在布置后手。”

大厅尽头有扇铁门，门上同样设有凹槽，形状与发丘指完全吻合。然而此刻，凹槽边缘残留着一丝暗红血渍，地面还有几滴未干的血迹，蜿蜒通往左侧一条窄道。

“有人抢先一步。”程煜蹲下查看血迹，“新鲜的，不超过两个时辰。”

王雨燕突然踉跄一步，扶住墙壁，呼吸急促：“我能感觉到……钥匙在挣扎……它不想认这个主人。”

“走！”程煜拔出匕首，“不能再让他得逞！”

众人沿窄道疾行，地势渐陡，耳边开始传来水流声。片刻后，眼前出现一座地下湖，湖心浮着一座圆形石台，台上矗立着一座小型宫殿模型，通体由黑玉雕成，殿顶镶嵌九颗明珠，正对应北斗九星。

而在石台边缘，一名身穿青衫的中年男子正跪伏于地，左手割破手掌，鲜血顺着一条细槽流入模型基座。他右手握着一枚玉制指环，正欲插入模型顶端的孔洞。

“姚文远！”孙守义厉喝。

那人猛然回头，面容清癯，眼神却炽热如火。他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笑意：“你们来晚了。先帝遗志，今日终将重启！”

程煜瞬间明白??此人并非单纯寻宝，而是意图复活建文帝的政治遗脉！他大喝一声：“阻止他！”

话音未落，湖面突起波澜，数十条铁链从水底升起，缠绕向众人脚踝。原来整个湖底布满机关，一旦触发警报，便会自动锁人。孙守义挥刀斩链，却被一股无形气劲震退数步。姚文远哈哈大笑：“这可是南阙禁术‘缚龙索’，除非持有地钥者下令解除，否则永世不得脱身！”

王雨燕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厉声喝道：“柒号执令，解缚！”

刹那间，铁链嗡鸣震颤，竟真的松脱坠湖。

姚文远脸色大变：“不可能！你已被逐出南阙，血脉早已失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