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络槐一个重心不稳,接着栽到了轮椅上,稳稳地坐在了上面。
他心下一惊,抬头看去,王瑞池不知何时立在了一边,推着他的人变成了李玲归。
此时的她完全变了一副模样,头发被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带着金属框架的眼镜,穿着合身的旗袍站在轮椅后面。
就像一个慈祥的老师一样。
杭络槐此时只觉得像是被箍住了一般,他想说话,舌头却转不过弯。
左侧肢体瞬间变的无力,这却激起了人的某些本能。
他不自觉地开始在轮椅上挣扎,却无济于事。
越是不相信自己瘫了,越是想要证明自己;越是努力却没有动静,绝望就越大。
李玲归就这样安详地低着头,眼神中满是怜悯。她紧紧地抓住轮椅,将它钉死在原地。
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直到杭络槐放弃挣扎,她才开口说话。
“我知道你很痛苦。”她将一只手轻轻放在杭络槐的额头上,温柔地说道:“但你再忍一忍,明天会是一个新的开始。”
接着,另一只冰凉的手托住杭络槐的下巴:“没有痛苦,没有恐惧,也不会有意外发生。”
杭络槐明白了。
李玲归是多么精致的一个人,她不但穿着讲究,甚至在妆容上也会下功夫。
就比如她现在,穿着一身月白色的旗袍,头上便戴着一个铃兰发夹。
点缀的恰到好处。
这样的一个人,让人根本想不到她是刚才坐在轮椅上,留着口水、不安地挣扎的人。
同样的,没人会想到她过去的模样。
而明天的意思不难理解,对于这种病人来说,用一个小时来完成计划,已经相当迅速了。
杭络槐一直仰着头,死死地盯着李玲归看。
似乎是怜悯他,李玲归让他说了出来。
“所以。”杭络槐的舌根还是有些僵硬:“你是想要当救世主解脱所有人,是这样吗?”
李玲归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叹了一口气。
——
病房里吵吵嚷嚷,李玲归将头转了过去,抬起胳膊遮住自己的脸。
当时的她下肢基本不能动弹,而那会儿她刚在爱人的帮助下,艰难地完成了排泄。
窗户只能打开一条缝,臭味的散去确实是有些困难,所以整个病房都弥漫着一股难言的气味。
而就在这时,一群不速之客来了。
作为一名老师,在得知她住院后,就有不少曾经带过的学生去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