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灵川打他打得越狠,地母受伤越重,也会越快进入休眠,客观上也就帮助上官飚重掌玉京城。
所以他的态度是轻松又愉快。
打吧,他已立于不败之地!
贺灵川看了看负伤的右手,暂时抬不起来了,于。。。
雨,又下了起来。
不是先前那场席卷天地的暴雨,而是细密如针、温柔似语的春雨。它落在屋檐上,滴答作响;落在田埂间,润物无声;落在老妇面前那杯清水上,荡开一圈圈微不可察的涟漪。水面上倒映着灰蒙蒙的天光,仿佛藏着一双看不见的眼睛,在静静凝望人间。
盲眼老妇依旧坐着,手抚桌角,脸上笑意未散。她不知自己哼出的歌谣早已超越了语言的界限??那是地语的残音,是远古时代大地与生灵沟通的密语。而更深处的地脉之中,那道意识缓缓流转,如同江河入海般沉静,却又因这一缕歌声泛起波澜。
它记得这调子。
那是她,那个赤足奔跑的小女孩,在草原尽头为他唱过的摇篮曲。那时他还只是个懵懂孩童,蜷缩在老道士破庙的草堆里发着高烧,梦中听见风穿过枯枝的声音,竟化作了母亲的低吟。如今才明白,那不是幻觉,而是地母透过血脉,对他最初的安抚。
“你还活着。”她在歌里说,“所以我也不曾真正死去。”
老妇停下哼唱,轻轻将那杯水倾倒在院中的花圃里。泥土吸水的细微声响传来,下一刻,一株本应在半月后才绽放的紫鸢尾,竟悄然抽茎,绽出一朵淡紫色的花。花瓣湿润,微微颤抖,像是在回应某种久违的问候。
远处传来孩童的惊呼:“阿婆!花开了!”
“嗯。”她点点头,嘴角弯起,“它等不及要见人了。”
没有人知道,就在那一刻,千里之外的昆仑雪峰之巅,一块沉埋万年的玄冰突然裂开。冰层中封存的一截枯枝缓缓舒展,生出嫩芽,绿意如血般蔓延。守山的羽化门弟子大惊失色,欲以真火焚之,却被一股无形之力推开。他们只听见风中响起一声叹息,轻得像落叶触地,却让整座山脉的灵气为之震颤。
与此同时,东海之滨,退潮后的沙滩上浮现出一道巨大的掌印,深陷沙中,长达十丈。渔民用竹竿测量,发现掌心处竟渗出温热的泉水,水中漂浮着几粒金色的沙尘,触之即化为清香。有年迈的渔民跪地叩首,说这是“地神苏醒之兆”,而年轻的则嗤之以鼻,以为不过是地震所致。
唯有魏无音察觉到了异样。
她已闭关三十七年,隐居于南荒深处的一座孤峰之上,不问世事。但今晨,她忽然睁眼,眼中精芒一闪而逝。她起身推窗,只见庭院中那株百年古梅,原本早已凋零,此刻竟抽出新蕊,梅花未开,却散发出浓郁的地脉清香。
“他又动了。”她低声说。
她取出一枚早已黯淡无光的玉符??正是当年封印地母时所用的那一块。这些年来,它一直毫无反应,仿佛彻底失效。可此刻,玉符边缘竟浮现出一丝极淡的绿纹,如同血管复苏。
“不是觉醒……是苏醒前的呼吸。”魏无音喃喃,“他在尝试与世界对话。”
她并不惊讶。几十年来,她早已习惯这种微妙的征兆:某地旱灾突降甘霖,却无云聚;某座死火山一夜之间长满青苔;甚至有一次,她在梦中看见贺拔玄站在一片虚空之中,背对她,手中握着一根由光编织而成的绳索,正一寸寸拉紧断裂的山脊。
她知道,他并未真正消散。
他是被法则重塑的存在,不再是凡胎肉体,也不再是纯粹的地母意志,而是介乎两者之间的“守门人”。他的意识分散于九大地脉枢纽之中,每一条河流的走向、每一座山脉的起伏、每一次季风的流转,都是他感知世界的神经末梢。他不能随意现身,不能干涉因果,只能调节、引导、平衡??如同一个沉默的园丁,日复一日修剪着濒临失控的自然秩序。
可现在,某种变化正在发生。
地母之心虽已归于平静,但它内部的搏动频率,正悄然偏离千年来的恒定节奏。那不是愤怒,也不是哀伤,而是一种……期待。
就像母亲听见远方孩子的脚步声。
魏无音立刻召来唯一追随她的弟子??一个名叫林疏影的少女。她天赋平平,却有一双能听见“地鸣”的耳朵。所谓地鸣,并非真实声响,而是大地深处传来的低频震动,唯有心灵纯净者方可感知。
“你听。”魏无音将她带到山腹洞窟之中,指尖轻点石壁。
林疏影闭目良久,忽然身子一颤:“师尊……我听见了。有人在……敲门。”
“不是‘人’。”魏无音目光幽深,“是他在试图传递信息。”
“可他已经成了守门人,为何还要传递消息?”
“因为他发现了不该存在的东西。”魏无音缓缓道,“或者,是有人……正在试图打开另一扇门。”
话音刚落,整个洞窟猛然一震!
石壁上的苔藓瞬间转绿,藤蔓疯长,缠绕成奇异的符号。那些符号并非任何已知文字,却与贺拔玄当年吐露地语时引发的共鸣完全一致。林疏影猛地睁开眼,瞳孔中竟短暂浮现螺旋状纹路,如同掌心胎记的倒影。
她张口,声音却已不是自己的:
「天裂未愈,门后有声。
旧神残念,欲借尸还魂。
速寻九钥,闭黄泉之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