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惠良拖着囚犯般沉重的脚步,最终还是走回了地区文联他们那间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住房。踏进家门,他看见杜丽丽已经把饭菜摆设在了小桌上,一个人静静的坐着,显然在等他。
见到武惠良回来,杜丽丽没有说话,默默的站起来,把碟子上扣着保温的碗揭开,露出底下那些已经有些凉了的饭菜。
武惠良同样是默不作声,也没有丝毫的胃口去吃饭,他把提包一丢,就径直倒在床上,用被子蒙住了头。
房间里的一切都是沉重的,连空气也不例外,凝固的让人窒息。
武惠良听见杜丽丽????的收拾碗筷,把所有的东西都送回厨房,她自己也一口没吃。
武会良索性脱下外衣,整个人蜷缩在被子里,心里最后一丝侥幸心理荡然无存,武惠良心里很清楚,现在的一切都已经无可辩驳的再一次说明,杜丽丽身上肯定发生了非同寻常的事。
否则以她的性格,见到自己如此反常,一定会继续追问到底,而不是这样沉默地、心虚地回避。
他听见杜丽丽在外面洗漱,在脱衣服,在小心地拉被子,并且在他旁边,远远的睡下了。
过了好一会儿,武惠良感受到杜丽丽的手在隔着被子,轻轻的带着试探性的扳他肩膀,并且小声问道:
“你。。。。。。你怎么了?”
一股积压的怒火,痛苦与屈辱,在这一刻,终于冲破了理智的堤坝。武惠良狂怒的一把揭开被子,翻身坐起,在黑暗中瞪着布满血丝,充满痛苦和凶狠的眼睛,对着妻子大声咆哮道:
“你自己知道怎了!你说!你跟那个该死的家伙,到底干了什么?!”
平日里里温文尔雅的武惠良,此时已经把身上的那种修养和克制?到了九霄云外,像个被逼到绝境的、粗野的庄稼汉一般怒吼着。
杜丽丽被武惠良的突然爆发吓了一跳,下意识的避开那两道剑一般冰冷的寒光,把头扭向了一旁。
寂静了片刻,她似乎知道再也无法隐瞒,反而生出一种破罐破摔的平静,很老实的低声说道:
“我不准备隐瞒你。。。。。。我和古风铃好了。。。。。。”
“这不是真的!”武惠良像是被烙铁烫到了一样,痛苦的叫道,他多么希望这只是个噩梦。
“是真的。”杜丽丽声音不高,却像锤子一样砸在武惠良心上。
“你撒谎!你是在故意气我!”武惠良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没有。。。。。。”杜丽丽的声音带着一种诡异的平静。
武惠良最后的精神支柱彻底崩塌了,他猛地伸出双臂,疯狂地抱住妻子,不再是出于爱恋,而是出于一种极度的恐惧和失去的绝望,像个孩子一样痛苦的哭了出来,浑身痉挛地抖动着。
“你应该打我。。。。。。”杜丽丽话语里听不出是愧疚还是别的什么。
“不!你回答我!”
武惠良猛地松开了杜丽丽,双手抓着她的肩膀,死死的盯着她的眼睛,声音嘶哑的问道:
“你再爱不爱我了?你要说出你的心里话!如果你不再爱,我现在就走出这个家门,再也不回来!”
“我仍然爱你!像过去一样爱你!”杜丽丽眼里也涌满了泪水,这句话似乎发自真心。
武惠良眼中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女人都是感性的动物,也许他只是一时情欲上了头,跟着自己的感觉行事,所以才犯了错误。
可杜丽丽接下来的话,却让武惠良感到再次被踹进深渊:
“我也爱他!”
武慧良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猛地放开了妻子,两眼呆呆地望着黑暗中她模糊的轮廓,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了这个人。
“在这种事情上,我不应该骗你,我爱你,也爱他。”杜丽丽用一种近乎冷静的、剖析般的语气,平静的说道。
“你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的人?”武惠良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痛苦。
杜丽丽仿佛陷入了回忆,语气带着一丝追忆的说道:
“我也不知道,我一直爱你,但在感情上不能全部得到满足。你虽然知识面也比较宽阔,但你和我谈论的多是工作上的人和事,我对这些不感兴趣,但我尊重你的工作和爱好。
可我有我自己的爱好和感情要求,你不能全部满足我,就是这样。未认识古风铃之前,我由于找不到和我精神相通的朋友,只能压抑自己的感情。但我现在终于找到了这样的人,他理解我的诗,理解我的灵魂。”
武惠良仿佛第一次认识杜丽丽,他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平复了一下紊乱的呼吸,他嘴唇哆嗦着说道:
“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咱们商量个办法吧,看看把婚离了。”
“离婚?我可没这样想过!”杜丽丽显得非常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