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里,江月白忽然感觉口渴,正要唤丽春给她倒水。却见一地银霜,满窗月色倾斜而入,顿时感觉人世间竟如此美好。她呆呆地坐在那里,感受着宁静。李北辰手里没有摸到江月白,轻呼道,“皎皎?”却见她静静地坐在床边,出神地望着窗外,面色沉静而温柔,圣洁得如一尊菩萨像。“皎皎,”他怔了怔,坐起身来,抱住了江月白,“怎么不睡?”此时他全然没有平日里人冷如玉,威严霸气的模样,而是一个温柔俊俏的少年郎。“我想出去走走。”“那我们现在就出去走走。”李北辰望向江月白,一脸的深情。为了保险起见,李北辰坚持让江月白坐在轮椅里,说是到了亭子处,再下来走动不迟。今日十六,月亮似乎比昨日更加明亮圆润,而且秋高气爽,没有云彩,照在院子里亮堂堂的,宛如白天。李北辰忽而问道,“你方才在想什么?”“我在想父亲告诉我的,不会图而求其次者,死;不会忍常人所不能忍者,死;不会三思而后行者,死。又想到,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原本有孕是件喜事,如今倒成了不治之症。”李北辰将手放在江月白的肩膀上,在她的耳边亲了一口,“道之不行也,知者过之,愚者不及。很多事情糊涂一点好。”“可是我做不到眼睁睁看着懿姐姐死,她那么善良的一个人,为何要承受这样残忍的因果。可我又想不到办法。”江月白说着忽然捂着脸哭了起来。她很自责。心里忍不住在说,“都怪我。”如果当初没有给懿姐姐吃生女丹,她是不是就不会怀孕,如果没有怀孕,今天就可以救懿姐姐。她相信懿姐姐那么坚强的人,肯定能坚持住。“如果行善积德可以救懿姐姐,把我的首饰衣服都捐出来赈济穷人,够不够?我捐钱修佛像可以吗?再加抄写经文一万遍,可以不可以?”江月白哽咽着说道。李北辰从轮椅后方走到她的身前,在她面前蹲下。将她的手捧在手心,亲吻着上面的泪水。“皎皎,不哭了。不哭了啊。”他承认,此时此刻,他的心真的碎了。比静儿走的那天还难过。“我想要救懿姐姐!袁大人他一定会有办法的对不对。”江月白悲声说道,泣不成声。为何最终找到了解蛊的办法,却救不了懿姐姐。李北辰没想到向来坚强的江月白会有如此脆弱崩溃的时候。他禁不住站起身来,将江月白抱住,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任她放声哭出来。他内心苦楚,泪目微垂,心痛地闭上了眼睛。关于懿贵妃已经走了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他抚摸着她细软的头发,温声安慰道,“皎皎,我明白你的难过。你不能大喜大悲。对孩子不好。懿贵妃,她,她会好的。她也会懂你的心意。”江月白哭了一会儿后说道,“懿姐姐前两天不舒服还硬撑着参加我的封妃典礼,我想去看看她。”如果离开是无可奈何的结局,我想再陪陪你。李北辰摸了摸她的头发,没有说话。他的心痛得无法呼吸,不知道该如何告诉江月白那个残忍的真相。他想了想,还是等明天白天姜余和姜闲都在时再说。他忽而没头没脑地说了句,“皎皎,你还有我,还有孩子们。”“嗯。”江月白淡淡地应了一声。你们很重要,可是懿姐姐一样重要啊。她擦了擦眼泪,抬头望了眼月亮,停住了哭声,“皇上今日还要早朝,我们回去歇着吧。”李北辰笑了起来,眸子在月光下闪闪发光,嘴角带着恣意。“袁监正说朕要静养不可劳心。朕这个月就不上早朝了,把事情都交给政务院办。每天让他们议好了方案,过来汇报下好了。”他也想看看,当他不在的时候,一路人马的表现。那些轻浮的有歪门邪道的肯定会忍不住跳出来,正好借机收拾一番。江月白定定地注视着眼前的男子,忽而觉得今夜所有的月色全都落在他的眸中,如此英俊的男子,令人挪不开眼,却又不得不闪开了眼神。她别开了目光。晚风吹过竹林发出簌簌地声响,仿佛从耳畔吹进了心里。只是一瞬间,脸颊滚烫。“皎皎。”江月白这娇羞的一偏头,让李北辰的心跳如鼓,却又在某个瞬间安静下来,只听到树叶被风摇动的声响。他怔怔地摸了摸江月白的脸,“往后,我再也不要跟你分开。”江月白垂着眼帘,轻轻地“嗯”了一声。没有把这句承诺当回事。许诺容易,守诺难。这可是在皇宫。她可不喜欢跟自己为难。他重新又蹲下身子,将手放在江月白的肚子上,“他们刚刚动了没?”“动了。”江月白手放在肚子上,眉眼温柔。道理她都懂,可想到她又要失去这个世界上一个至亲之人,心里就痛苦万分。,!李北辰笑着说道,“真是朕的乖儿子,现在就知道安慰娘亲。已经很晚了,我们回去睡吧?不然生下一堆小夜猫子,到时候不折腾死人?”江月白这回真的好了,她抬眸看向李北辰,“我娘她月份比我大。最近还好吧?”她从小就被陆氏养大,喊她娘亲。虽然是后母,对她极为疼爱。于她而言,跟亲娘无异。“听说你娘怀了龙凤胎,两个孩子都很健康,比我们的孩子大一个月多月。皎皎,你们家是不是有双胞胎基因?”“没有吧。”“那也太巧了。”两人一路说着话,一路回了屋。躺在床上时,李北辰咳嗽了两声。江月白责备道,“你大病初愈,如今晚上温度低,出门之前也不知道加件衣服。”“快转过身,给我抱抱,让我暖暖。”江月白转过身去,李北辰却没有贴着她。李北辰笑嘻嘻地说道,“还是算了吧。你转过来。我拉着你的手。”如今夜里开始转凉,需要盖薄被子了。他怕自己体温太低,冰着了江月白。江月白拉着李北辰的手,不知为何,就低声唤了句,“皇上。”只是这低声一唤,李北辰的心便化了,他慌张地松开手,“是我冰到你了吗?”江月白垂下眸子,“你的手好像没有以前那么冰了。”“哦,”李北辰欣喜万分,“那就好,那就好。”江月白抿了抿唇,想说甚么,又忍了下去。李北辰眼中有些发酸。他好想这样一直陪着江月白走下去。可如果要用江月白的十五年换他的五年,他又舍不得让她受委屈。有一缕月光斜斜地照到床上,落在被子上。李北辰伸手放在月光下,时光似乎变慢了许多。他忽而问道,“你如今:()我在古代后宫引领内卷狂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