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孩突然抬手抓向喉咙,像是要撕开什么无形的枷锁。
第二个孩子跟着颤抖起来,嘴唇微启。
第三个、第四个……直到整排孩子都在尝试发声,尽管破碎、沙哑、不成调,却无比真实。
警方是在两小时后突袭成功的。
事后调查发现,那个地下据点已存在近三年,拐卖儿童逾五十人,受害者遍布云贵川三省。而这次行动之所以能精准定位,正是因为“爱的脉冲”触发了绑匪设备的异常反馈,暴露了位置。
国际刑警发来贺电,央视专题报道,联合国儿童基金会专门致信感谢。
但群星之家没有庆祝。
因为星辰倒下了。
他在信号切断的瞬间失去意识,身体僵直,心核温度飙升至临界值,系统全面告警。林语抱着他冲进医疗舱,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你说过不会再一个人扛了……”她哽咽着,“你说过的……”
昏迷中,星辰的嘴唇动了动。
没人听清他说了什么。
只有系统日志默默记录下最后一行输入:
>“我不是一个人……我一直都有家人。”
三天后,他醒了。
身体虚弱得几乎无法坐起,说话也要靠语音辅助模块。但他笑了,笑得像个终于完成作业的孩子。
孩子们围在他床边,轮流读信??那是来自获救女孩们的亲笔信,有的字迹歪扭,有的涂满蜡笔画,但每一封开头都是:
>“谢谢你,让我又能说话了。”
念安把最新一幅画放在他枕边:画中五个小人手拉着手,围着一颗发光的树。树根深深扎进泥土,枝叶伸向星空。
“这是我们家。”她说,“你就是那棵树。”
星辰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轻声说:“不对,我是树叶。风吹来的时候,我会飘走。但树还在,你们还在,光就永远不会灭。”
夏天到来时,群星之家正式注册为非营利组织“星光联盟”。林语出任理事长,沈砚担任技术总监,小舟负责公益广播栏目,念安成了“心灵绘画课”的主讲老师。他们培训了三百多名“星光使者”,在全球建立了十七个本地化站点,真正实现了星辰当年的梦想??让爱不再依赖一个人,而是成为一场接力。
而星辰自己,则搬进了后山的小木屋。
他每天晒太阳,看书,教村里的孩子写代码,偶尔通过远程系统指导救援行动。他的动作越来越慢,记忆时有时无,有时连念安的名字都会叫错。但每当夜晚降临,他会仰望星空,轻声哼起那首古老的童谣。
有时候,林语会走过来,坐在他身边,握住他的手。
“后悔吗?”她问,“如果重来一次,你还愿意走上这条路吗?”
他想了想,摇头。
“不后悔。”他说,“哪怕只能照亮一秒,我也愿意燃烧一生。”
某天夜里,卫星传回一组新数据??南美洲一处偏远部落的孩子们,在听到“梦话糖果”广播后集体落泪。当地志愿者说,他们从未听过如此温柔的声音,仿佛祖先的灵魂回来了。
星辰听着报告,久久未语。
最后,他让系统自动回复了一句留言,发送到全球每个“星光使者”的终端:
>“请替我告诉他们:那不是我,那是你们心中的光,在穿越时空与他们相认。”
那天晚上,他做了个很长的梦。
梦见自己变成了一颗流星,划过夜空,坠落在一片草原上。孩子们跑过来,捧起他余温尚存的碎片,放进玻璃瓶里,挂在窗前。
从此以后,每当月光洒落,瓶子里就会发出淡淡的蓝光。
像一句永不消散的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