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几条狭窄的胡同,杂院。
摩托车还没停稳,他就跳了下来,几步冲进院里,径直拍响了两扇紧闭的、斑驳的木门。
“包大哥!包大哥!在家吗?”他的声音带着急切。
门内寂静无声。只有隔壁传来收音机咿咿呀呀的京剧唱腔。
他又用力拍了几下,木板门发出空洞的回响。
旁边一户的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一个头发花白、端着搪瓷缸子的老太太探出头来,警惕地打量着他这个不速之客。
“你找那瘦猴?”老太太撇撇嘴,“别敲了,早跑。。。。。。
夜风穿过山谷,带着初夏的湿润与青草的气息。赵振国站在村后山腰的一处高地上,望着远处灯火点点的青山村。智慧大棚的轮廓在月光下泛着微弱银光,像一座座沉睡的玻璃宫殿;光伏阵列整齐排列,宛如大地上的琴键,正无声奏响能源的乐章。他手中握着一份刚打印出来的文件??《南岭开源联盟技术白皮书》第三版修订稿,页角已被翻得微微卷起。
身后传来脚步声,轻而稳。是周野。
“赵老师,北京那边回信了。”周野走近,声音压得很低,“工信部下属的‘乡村数字基建标准工作组’已经立项,准备以我们提交的技术框架为基础,起草全国性指导规范。他们希望您能担任顾问。”
赵振国没立刻回应,只是将白皮书轻轻合上,指尖摩挲着封面上那行烫金小字:“知识不属于任何人,它属于未来。”
良久,他才开口:“我不是专家,我只是个想让家人过得好一点的男人。”
周野笑了笑:“可正是这样的男人,才最懂什么是真正的技术落地。”
赵振国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深邃。“你知道吗?昨天小丫问我,为什么我们要把所有代码公开。我说,因为如果我们不公开,别人就会用枪和谎言来抢。但她又问:‘那要是他们连课本都烧了呢?’”
周野一怔。
“我当时没回答。”赵振国缓缓蹲下,捡起一块碎石,在地上画了个简单的电路图,“但今晚我想通了??那就把代码种进土里。让孩子们从小就知道,光是怎么来的,水是怎么流的,数据是怎么跑的。就算书没了,记忆还在;记忆没了,还有人会重新造出来。”
周野静静听着,忽然觉得胸口发热。他知道,这不是一场简单的科技推广,而是一场静默却深远的思想播种。从一台传感器到一个开源平台,从一次反腐斗争到一套全民可学的技术体系,赵振国正在做的,早已超越了一个村庄的命运。
“对了,”周野从包里取出一个U盘,“这是中科院最新反馈的结果。那批被截获的数据包,经过逆向解析,发现它们最终指向一家注册在开曼群岛的空壳公司,但资金流向追踪显示,其实际控制方是一家总部位于德国的农业科技集团??AgroNova。”
赵振国眉头一皱:“又是外资?”
“不仅如此。”周野语气凝重,“这家公司在东南亚、非洲多个发展中国家推动‘智能农业替代计划’,打着援助旗号,提供低价设备,实则捆绑闭源系统,逐步垄断当地农业数据。一旦农民依赖他们的平台,就再也无法自主更换供应商。”
赵振国冷笑一声:“换汤不换药。一百年前用鸦片,现在用代码。”
“更可怕的是,”周野继续说,“我们比对了他们的硬件设计图纸,和宏远科技流出的问题模块有高达73%的相似度。几乎可以确定,国内这条线,就是他们在中国的代理执行者。”
空气仿佛骤然冷了几分。
赵振国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尘土:“所以,这根本不是什么企业竞争,而是一场没有硝烟的资源掠夺战。他们要的不只是技术,而是对我们农村生产链的控制权。”
“现在怎么办?”周野问。
“反击。”赵振国眼神坚定,“而且要用他们最意想不到的方式。”
第二天清晨,全村广播再次响起。
“各位乡亲,今天起,咱们青山村正式启动‘种子行动’。”
村民们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竖耳倾听。
“所谓‘种子行动’,就是要让我们的技术,像稻谷一样,一粒生十,十粒生百,播撒到全国各地去。无论多偏远的山村,只要有人愿意学,我们就免费教;只要有人需要设备图纸,我们就无偿提供。”
紧接着,村委会门口挂出一张大幅告示:**“南岭开源联盟?远程教学报名通道正式开启”**。内容包括:每周六晚八点直播授课,课程涵盖嵌入式开发、物联网组网、太阳能储能管理等八大模块;同时设立“助学信箱”,凡贫困学生申请学习资料或二手开发板,均由联盟统一寄送。
消息传开,短短三天内,报名人数突破两万,覆盖全国28个省份。许多山区教师组团注册,甚至有藏区牧民骑马几十公里到乡镇电信局下载教学视频。
与此同时,赵振国秘密召集核心团队,在机房地下室召开紧急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