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此时,战场生出大变。
一支生力军突然从羊角堡杀出,尽皆披甲,领头的竟是一健壮女子。
红旗飒飒,大同社的将士为之大振,杀声震天。
“是那女贼首啊……”
周一阳放下千里镜,余光看到另一只抓着千里镜的手肉眼可见地颤抖着。
甲兵入局,对疲惫不堪的狼兵几乎是一面倒的屠杀,金为贵的惊骇已遮掩不住,他急命麾下精锐全部上场压阵,并许下诛杀贼首奖一千两的超高额悬赏。
有用,但用处不大。
稍稍延缓甲兵的攻势后,狼兵前部还是大面积地溃逃了,周一阳率部阻杀溃兵,勉强止住了大军的溃势。
然则一支生力军的作用不仅仅在于多出一部精锐参战,更重要的是振奋了人心,疲惫在这一刻神奇地消失了。
而明军承担的压力却骤然加重,心理上的恐惧和绝望也在迅速侵蚀着他们的战斗力。
此消彼长,明军大败似乎就在眼前。
心腹亲兵砍杀完溃兵,奔至周一阳面前,“将军,走么?”
周一阳看了眼一边倒的战场,轻轻摇了摇头,“再等等。”
亲兵心头一震,想着再劝说一下,毕竟狼兵眼看着就要兵败如山倒了。
但周一阳却摆了摆手,神情骤然严肃,“来了……”
亲兵惊道,“甚么?”
周一阳沉默许久,亲兵也发现了战场上的变化,大同社的甲兵突然退了回去,其步兵虽然仍旧占据优势,但粤西官兵也慢慢缓过劲来。
不多时,金为贵派手下亲兵到处传令,“王总镇率一万援军正攻南楚贼后路!众将不得懈怠,务必奋勇杀敌,歼灭南楚贼,生擒女贼首!”
明军斗志顿时昂扬,失去甲兵支援的大同社将士竟被压制。
黄昌国连忙去见刘今钰,那身披明甲的女将面色凝重,却不见焦急和畏惧。
“王扬德那厮没长记性,胆子还是大。”刘今钰肃声道,“大概我部南下,没法彻底隔绝城内外的消息,王扬德知晓了援兵已至。
“他率领六千兵马出城,南溪山大营已经尽力阻拦,但仍有接近四千人突围而出,塘马探得其部将至羊角堡北十里的江口村。”
黄昌国嘴巴张了张,却说不出话来。
光靠王扬德这四千人,绝无可能打败他们。但他们还在与上万的官兵交战啊!
原本以为粤西官兵是一支孤军,哪曾想自己才是孤军,以致被南北夹击。
他平复心情,建言道,“社长,是否将南边的将士叫回来?”
“不必。”刘今钰语气坚决地否决了,“且不说来不来得及,撤走南边的兵将会打击士气,何况石之碧也不会轻易放他们走。”
她看着黄昌国道,“你在羊角堡坐镇。”
黄昌国愕然,刘今钰却指了指一脸杀气的贾闷头,不容置疑地说道,“我和闷头率一营甲兵到羊田阻拦。你至少要保住羊角堡不被明军攻破。”
黄昌国不敢置信地看着刘今钰。
以一敌六吗?
社长,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