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战栗感,袭遍了江凡全身。
让他浑身僵硬,呼吸都格外艰难。
如果说之前的远古巨人让中土感到绝望,那么,在黑暗潮汐面前,中土只剩下无力感。
面对远古巨人,中土能誓死抵抗。
可面。。。
夜风卷过荒山,吹动江凡衣袂猎猎。他仍跪在父母坟前,额头贴着冰冷的泥土,三叩之后久久未起。那一块新立的石碑上,“破天者也”四字如刀刻斧凿,深深嵌入他的魂魄。他知道,这不是父母所书,而是人间对他的认定??从此,他不再是那个躲在太初囚天葫中苟延残喘的逃命之徒,而是扛起苍生命运的逆命之人。
忽然,一道微弱的颤动自心海深处传来。
太初囚天葫在体内轻鸣,那声音不似以往的冷寂,反而带着一丝……渴求。
江凡缓缓抬头,目光穿过层层夜幕,直望向通天城的方向。那座巨塔高耸入云,塔身铭文流转,如同活物般吞吐天地灵气。然而就在这一刻,他察觉到一丝异样??塔基之下,九大冥狱之魂原本沉稳的脉动,竟开始紊乱起来,仿佛有某种力量正在试图唤醒它们更深层的记忆。
“不对。”江凡低语,“冥狱之魂不该自行躁动,除非……有人在外部牵引。”
他猛然起身,袖袍一挥,身形化作一道流光掠空而去。荒山与通天城相距千里,但对于已重铸肉身、涅?归源的江凡而言,不过瞬息即至。当他落在塔顶时,只见林清羽早已伫立于此,眉心紧锁,手中玉符不断闪烁幽光。
“你感觉到了?”她问。
江凡点头:“九大冥狱之魂在共鸣,不是自然觉醒,是被召唤。”
“不止如此。”林清羽将玉符递出,“这是从地脉最深处传来的波动记录。你看这纹路??它和天界信标的频率极其相似,但更加古老,像是……来自比天门更早的时代。”
江凡凝视玉符上的符文轨迹,瞳孔骤然收缩。那些线条蜿蜒如蛇,却隐隐构成一个他曾在古籍中见过的图腾??**九渊归墟印**。
“九渊……”他喃喃道,“传说中,在天界尚未开辟之前,宇宙由九个深渊主宰,每一渊都孕育一种原始法则。后来天帝以大神通封印九渊,将其魂魄炼为‘冥狱之核’,这才有了后来的冥狱体系。”
林清羽脸色微变:“你是说,现在的九大冥狱之魂,并非独立存在,而是当年九渊残魂的转生?”
“不错。”江凡沉声道,“我们以为自己掌控了冥狱之力,实则可能只是唤醒了沉睡万年的古老意志。而如今,有人正用类似的信标,试图重新连接九渊本源。”
话音未落,通天城猛然一震!
整座巨塔发出低沉轰鸣,塔身咒文由金转紫,又由紫变黑。九大冥狱之魂的咆哮声自地底滚滚而出,宛如远古巨兽苏醒。江凡立刻运转魂识探入太初囚天葫,却发现葫芦内部竟浮现出一幅虚幻影像??
九口深不见底的裂谷横亘虚空,每一道裂缝中都伸出一只巨大的手掌,掌心刻着与玉符相同的符文。而在第九渊的尽头,一座倒悬的宫殿缓缓浮现,殿门前站着一人,背影熟悉得令人心悸。
“父亲?”江凡失声。
那身影微微侧首,却没有面容,只有一片混沌。
紧接着,画面破碎,太初囚天葫剧烈震颤,几乎要脱体飞出。
“有人在利用通天城作为媒介,强行开启九渊通道!”林清羽疾声道,“若让九渊意志回归,不仅通天城会崩塌,整个九州地脉都将逆转,生灵涂炭!”
江凡死死握住葫芦,额角青筋暴起:“可若是关闭通天城,三年心血尽毁,亿万百姓的希望也将随之湮灭!”
“那就只能抢在九渊彻底苏醒前,进入核心,斩断牵引链。”林清羽取出一枚血色晶石,“这是我以彼岸书院历代长老精血凝聚的‘断因果符’,可短暂切断空间链接,但使用之人必须深入九渊投影,承受万念噬心之痛。”
江凡接过晶石,毫不犹豫捏碎。
刹那间,一道血光冲天而起,将他整个人包裹其中。他的意识被猛地拉入一片灰雾世界??这里没有上下左右,唯有无数扭曲的身影漂浮空中,他们皆披枷带锁,眼窝空洞,口中无声呐喊。
“欢迎归来,代行者。”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江凡转身,见一名白发老者盘坐于虚空,身上缠绕着九条铁链,每一条都连向一口深渊。
“你是谁?”江凡厉声问。
“我是第一个拒绝天命的人。”老者睁开双眼,眸中竟有星辰生灭,“也是你口中‘九渊之主’的最后守墓人。我名??**无归子**。”
江凡心头一震。这个名字他曾于一本禁书记载中读到:上古时期,曾有一位大能逆伐天庭,失败后被肢解九份,分别镇压于九渊之下,永世不得超脱。此人便是无归子。
“你为何现身?”江凡警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