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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堂（第2页）

被如此一唤，谢卿辞不再把目光逗留在帕子上，回神过后就发觉自己和师尊挨得极尽，大红色的婚服牢牢套在他的身上。

他只要稍稍抬眼，就能看见师尊向下优越的眉骨，再往下，是在面前长久停留的白皙。上妆之后，更是疏色至极。

不同于往日，少了几分柔和，多出几丝凌厉。

或许这就是华清疏原本的面貌，她看起来对人客客气气，平日里也在昆仑墟友善待人，但不是因为他们基本上都是小辈么。

她待自己人，是不一样的。

天下都说华清疏一副好性子，她和晏殊临为至交挚友，好友之间总会有些相通的，不然如何会是朋友。

晏殊临的傲气展现在人前，那么，华清疏的则藏于那份温和之下。只不过是经年太久，磨去不少棱角，也逐渐内敛起来，让人不易察觉。

总让人以为她很好说话，华清疏有才情，才和傲往往连接在一起，相伴出现。

瞧瞧绛瑟便知道了，那种外放的锋锐，是如何都挡不住的。

华清疏又见谢卿辞分神，微微叹口气。

耳畔是长久的、软绵的气息浮动声，谢卿辞自然听不到里面呕哑嘲哳的声响，散发出无边的苦楚，这也是为什么沈径微要漱玉别听。

谢卿辞有她的亲传印记，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抵御伤害。

有她在，没人能伤得了他。

她不允许。

但华清疏很是心烦，一个挥袖，沿顺在地表的金光忽地向下渗入，丝绵的叫声瞬间被镇压，不出片刻，静寂无言。

终于安静了。

她好像忘了，似乎是先一拜天地，没有轮到先夫妻对拜的。

于是华清疏突然将手指搭在谢卿辞的后脖颈之处，迫使他抬头看她。

她的指尖一向拔凉，落在谢卿辞身上时，她感受到自己小徒弟忽而一颤，像被闪电电过一样。

哦，他总算知道现在要干些什么，谢卿辞嗓子刚露出几个字节：“师尊——”

被华清疏打断，透亮的眸子里冷凉，但不过几许，热意温润上来：“久不理凡尘俗世，我忘了——”

谢卿辞的目光移不开，他看着师尊的唇一张一合，偶尔露出几颗小齿。

“我们应该先拜天地。”

她的话音刚落，地上的金色升腾下来，恰如吉时时刻在外炸响的喜炮，在地上爆出大把的金色烟雾，甚至还在他们的裙摆处萦绕，似乎是在恭贺这对新人。

该拜天地了。

谢卿辞突然发现自己以前的做法有多可笑，还有多不入流，无非是借着小辈的劲和师尊相处，若他不是呢，抛去这层身份，他又该如何。

他比不过晏殊临，又不如漱玉那般有优势，还真是……令人着急。

华清疏放开对谢卿辞的钳制，她还在思忖，拜完天地还要拜高堂，真是麻烦。

结束后还要去了结关于绛瑟的事，一时半会更是说不清。

远风裹挟水汽穿过山岚奔袭，离他们愈发近，此处的阵法早点结束才好，她还要送沈径微一程。

谢卿辞的腿止不住地软，他也不明晰其中缘由，腰间好像有块石头压上去，让他喘不上气。

他和华清疏二人皆转过身，面对大红喜字，幽幽烛光映照在新人脸上，他们并非是自发的喜悦，一个看似面露欣喜，实是为了做戏，另一个开始还有些喜色，但后来又被强压回去。

各怀别样的心思，但都不坏，都有考量。

婚礼多上一种莫名的诡异，说不清道不明。

“一拜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