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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场上战况瞬息万变,各方势力也得平衡笼络,大年初一刚过,赵恒便迫不及待将众人招去议事。
都尉营帐所在之处,方圆数十丈内都无其他营帐驻扎。除了守在外面的亲兵,几乎形成一个真空地带,所现之人无所遁形。
姜鹤羽与江离、韩希文一同从都尉营帐出来,正好迎面碰上张公等人。
狭路相逢,张公沉着脸,严厉的目光在三人身上扫过,最后不善地落在姜鹤羽身上。
一时间,双方谁也没有开口,堵在彼此的去路上,气氛有些凝滞。
那稍落后张公半步的年长文士见状,主动上前,和善地问询:“姜大人,殿下可在帐中?”
“刘公,”姜鹤羽拱手,“殿下正等着诸位呢。”
“甚好,那我等这就进去!”他笑着,偷偷扯了一把面色不佳的张公,连拉带拽地将人带进了营帐,其他年轻的文士面面相觑,也互相使着眼色跟着了进去。
“阿羽,”
江离刚一开口,就被一旁的韩希文快言快语地打断,“鹤羽,你不用理那些老不死的。事没办多少,话倒是一堆!”
姜鹤羽笑着应了一声,对这种没由来的恶意早已习惯了。只要不影响她办事,她就当看不见。若是碍了她的事,那她也不会客气。
一个时辰后,都尉营帐被猛地掀开。
率先出来的老者一脸愤懑,闷头疾走了好几步,直到后面的人一直唤他,这才停下脚,一甩袖子:“你们方才也听到了,殿下张口闭口姜鹤羽,简直要把她的话当成什么金科玉律了,哼!”
一个年轻文士见状,连忙上前将张公歪斜的斗篷理正,宽慰道:“无知妇人罢了,老师何必与她置气?”
刘公听到这话,不赞成道:“张公,我觉得姜鹤羽提的改革之策并无不妥。”
“妥与不妥,轮得到她来提吗?”张公刚缓和两分的脸色又沉下来,“殿下在见我们之前,先见了他们四人,你难道没看到?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明白?”
刘公动动唇,没说话。他当然明白。
张公见他势弱,冷哼一声,扬起下巴:“谢安和世子且不说,他们向来受殿下重用,蒋峰毅手里有兵权,也便罢了。可这姜鹤羽,一个女大夫,凭什么越过我们这些老人,妄议政事?”
“对啊,她凭什么?”有人跟着不满。
“可她不是普通的女大夫。”刘公皱眉,“张公可别忘了,她手里握着仁和书院,培养出来的学生已然遍布西南各处。往后还会如何扩张,犹未可知啊。”
“那又如何?”张公嗤笑一声,“左不过是老大夫教出的小大夫,又不是培养的科考门生。巫医乐师,工匠罢了!”
几个年轻些的文士也跟着点头附和,口中尽是贬低之语。其他想反驳之人,碍于张公的声望,也不敢轻易开口,只得闭上嘴装死。
刘公在这七嘴八舌的议论声中,脸色越来越难看,直到听到他们从鄙夷姜鹤羽的才能,到开始毫无风度地人身攻击,终于忍无可忍,大喝一声:“都闭嘴罢!”
他袖子一甩,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索性放开来:“看看你们这幅模样,还自诩读了几十年圣贤书,嚼起舌根来连田舍汉都自愧不如!”
“张公,从前我尊你年长,有些事便也忍了。可没曾想,你究竟何时短视至此了?莫非那流放地的小官捧你几句,你便真就倚老卖老起来?”
“若当真如你所说,工匠罢了,她姜鹤羽何以在军中能有如今的威望?张公,你且放下你那不值二两金的身段,出去打听打听,这西南各州的边军小卒,谁没用过戎州医药司制的药?谁没被仁和书院的学生治过伤?谁听见姜鹤羽的名头,不敬称一声姜圣手,恨不能献上家底以求追随?而你张公的名字说出去,恐怕连一斗米都换不来!”
“你……”张公脸涨得通红,手指颤抖着指他。
“民生民心,一句工匠罢了便想抹去?”刘公冷嘲道,“张公还真是老了,一叶障目,愚顽不化。”
张公恼羞成怒:“我看你刘协才是墙头草,见着别人得势,就眼巴巴贴上去,背离我们的同盟!”
“同盟?什么同盟?”刘公发泄完,只觉浑身舒畅,“张公不必给我扣什么帽子,我刘协也不怕你。殿下大计未成,正需齐心协力之际,却有人只想挑起内讧,争权夺利。继续与这种蠹虫为伍,才是我刘协之耻!”
“好!好!”张公气急,“那便就此甩开手罢!”
“正合我意!”
刘协拂袖而去。
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豫片刻,都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小跑着追了上去。
张公看着剩下的寥寥五六人,气得直发抖,眼前一黑,直挺挺往下倒去。
“张公!”“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