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暗暗给自己鼓劲。
眼见陆闻江手搭上皮带,唐嘉霖及时喊停,她清了清嗓子:“这个不用脱了,只画上半身就行。”
陆闻江扬眉:“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唐嘉霖心道,我这不是怕你耍流氓吗。
陆闻江适可而止,他也不想出洋相。
“坐下,侧过去一点,再侧过去一点,对,就这个角度,线条特别好。你别动啊,我要开始了。”
良久之后,大功告成的唐嘉霖伸了个懒腰:“好了,你来看看。”
陆闻江一边活动筋骨一边过去,他没什么艺术细胞,只能说:“很像。”
唐嘉霖姑且当做表演收下了,谦虚谦虚:“才捡起来,手有点生,等我再练练,到时候给你画一幅穿衣服的。”
陆闻江:“……好,该吃饭了,吃完了去看电影?”
唐嘉霖笑盈盈点头:“好的啊。”
不知道这算不算约会,管它呢,开心就行了啊。
次日,唐嘉霖神清气爽去学校,遇上心事重重的秦丛敏,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以为还缺医药费,便主动询问:“你爸爸身体好点了吗?”
秦丛敏神色僵了僵才道:“好点了。”
唐嘉霖又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尽管说。”
对上她担忧的视线,秦丛敏硬着头皮道:“上完课,我请你喝咖啡吧。”
唐嘉霖当她不好意思当着同学面说,遂点了点头。
上午只有两节课,下课后,和室友打了招呼,唐嘉霖和秦丛敏前往学校后门步行街上的咖啡馆。
这会儿大多数学生都在上课,咖啡馆内只有零星的客人,唐嘉霖一眼便发现了坐在角落里的秦母,不免奇怪看向秦丛敏。
秦丛敏的尴尬近乎具象化。
唐嘉霖微眯了眯眼,感觉不是借钱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来了啊。”秦母热情站了起来。
唐嘉霖笑了笑:“阿姨好。”
“好好好,坐。”秦母问,“喝点什么?”
唐嘉霖看一眼不知不觉红了脸的秦丛敏,对迎上来的服务员道:“一杯卡布奇诺。”
秦丛敏没点,只说:“我再看看。”
服务员离开。
唐嘉霖看着坐在对面的母女俩,秦丛敏的局促显而易见,边上的秦母笑容里透着股讨好。
“是有什么事儿吗?”她开门见山。
秦母不自在地扣了下指甲,事到临头,终究是有些心虚的,可有什么办法,一文钱难死英雄汉。最该站出来丈夫不愿意站出来,是心虚也是不想丢人,当年看不明白,这么多年哪里还看不明白,他最擅长逃避。
自己也是下乡时嫁给了当地的农民,可她是前夫意外去世后才再婚。秦律安却是为了回城才离婚。
她后来想办法把敏敏带回了城,没有逃避做母亲的责任。秦律安对唐家母女却是不闻不问,即便辗转从一起下乡的知青那知道唐英去世,唐家只剩下祖孙,他也照样置之不理。
亲爹都不管,她这个当后娘的自然不会上赶着当好人,家里养三个孩子已经很吃力。要知道唐嘉霖有今天,当初怎么着也会勒紧裤腰带照顾照顾,然而千金难买早知道。
唐嘉霖静静地等着她们开口,想来不是小事,可怎么都没想到是这么恶心的事情。
“……我们那一代人,做梦都想着回城,可城里哪是这么好回的。已婚的不能回,乡下生的孩子不能回……你爸爸自己经常说,对不起你们母女,当年是他懦弱了,越亏欠越不敢面对你们……他是真没想到你妈妈会那么早走,想着你妈妈有工作,总能照顾好你,要知道你妈妈走了,肯定会把你接到身边。”
唐嘉霖一圈一圈搅拌咖啡,等对面的秦母说完了,才慢悠悠问:“你俩什么时候结婚的?”
秦母神情骤变,看了一眼秦丛敏,这丫头难不成把家里那些事都倒出去了。
秦丛敏头低的更多了,宿舍夜聊的时候提过家里人,弟弟只比唐嘉霖小了三岁,二爸爸是在她两岁上离婚的。
辩无可辩,秦母只能干涩道:“当时你爸爸家里没他住的房间,但是他有工作,我呢,家里有住的地方但是没工作,就这么凑活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