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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82四圣(第2页)

少年跪了下来。

他终于明白为何这支断笛只对他回应。它不是乐器,是招魂幡;不是传承,是偿还。

当晚,他们在村中废屋歇息。夜半,少年梦见自己变成了一本书。书页由人皮制成,墨迹是血写的。每翻一页,就有一个人在他体内尖叫。最后一页空白处,写着一句话:

**“你说出他们的话,才算真正活过。”**

醒来时,天还未亮。他坐起身,发现窗外站着许多人影??全是昨夜从槐树中走出的魂魄。他们不再躁动,只是静静看着他,眼中含光。

他走出门,轻声说:“我会带你们的名字去西北。如果那边的兵俑会哭,我就让他们为你们而哭。如果有人还想封嘴,我就用你们的声音把他的耳朵震聋。”

众人微微低头,似是在谢。

然后,晨光初现,他们化作点点荧尘,融入少年胸前的忆辉芽中。

第二日抵达西北边陲,正值沙暴将起。黄云压城,天地昏茫。然而就在戈壁深处,考古队已掘出一片巨大坑穴??整整三千具陶俑列阵而立,皆披残甲,面目模糊,唯独嘴巴被泥封得严严实实。

“沉默兵俑。”带队学者声音发抖,“据考证,他们是‘北征败军’余部。当年战败归来,朝廷恐其泄露真相,遂下令‘禁言埋魂’??活生生灌泥封口,再塑成俑,永镇荒漠。”

少年走近第一排俑,伸手触摸那泥封之口。指尖传来刺痛,仿佛有电流窜入心脉。他闭目,听见了??

千军万马奔逃之声,将军嘶吼:“粮草断绝非敌强,乃朝中克扣三年!”

士兵哀求:“让我娘知道我不是逃兵……”

少年兵临死前喃喃:“姐,对不起,我没守住诺言……”

这些声音从未消失,只是被泥土压住。

他转身取出断笛,深吸一口气,吹响《启封调》变奏??不再是召唤,而是解放。

笛声如刀,划破风沙。

第一尊陶俑眼角崩裂,流出红褐色液体;第二尊脖颈发出“咔”的一声,泥块脱落;第三尊猛然抬头,张开嘴,却没有声音,只有狂风灌入胸腔,发出空洞的呼啸。

接着,第四尊、第五尊……直至整支军队同时仰面,mouthsgapingtowardthesky。

然后,哭了。

不是人声,也不是鬼嚎,而是一种介于风鸣与悲歌之间的呜咽,三千种音色交织成河,直冲云霄。沙暴竟为之停滞,乌云裂开一道缝隙,洒下金光。

围观者无不跪倒。

就连那位曾主张“暂缓公开缄言录”的老御史,此刻也掩面痛哭:“我叔父便是当年督办此事的官员……他曾说‘不过是一群败军,何须留声?’……可他们不是败军……他们是被抛弃的孩子啊!”

少年站在阵前,泪水滑落却不自知。他知道,这场哭不会结束于今日。它将随着忆辉传播,渗入学堂课本、市井茶馆、宫廷奏章。总有一天,孩子们会指着地图说:“这里,曾经有一支不肯闭嘴的军队。”

三日后,共读仪式举行。

青年??那位律巡遗孤??亲手打开《缄言录》第四卷,朗读其中一段:

>“天启十三年秋,枢密院密令第七条:凡战败归卒,无论功过,一律施行‘失语葬’,以防动摇民心。执行官贺元德(即青年之父)全程监督,共毁三千零七十二名士兵之声。事后上报称‘皆已安葬,无异议’。然据其私人日记记载,彼夜归家,焚香三炷,伏地痛哭,言‘吾生平首恶,莫如此役’。”

全场寂静。

青年读完最后一字,缓缓放下书页,面向众人,双膝着地。

“我父亲犯下重罪。”他声音沙哑,“我不替他辩解。但我也请求??请允许我把他的日记也录入忆辉塔。不是为了宽恕,是为了证明:一个人可以在黑暗中行走太久,以致忘了光的模样。而当他终于看见光时,哪怕只是一瞬,那痛哭也是真的。”

良久,少年走上前,扶他起身。

“你父亲的名字,”他说,“不会被抹去,也不会被神化。它会被放在《缄言录》附录中,标题是:‘执行者的手’。我们会告诉后人,他曾做了什么,也曾悔了什么。因为历史不该只有受害者和英雄,还得有中间那些摇摆、挣扎、最终倒下的普通人。”

人群响起低低的啜泣与掌声。

就在此时,忆辉芽突然剧烈发光。少年胸口一热,脑海中又涌入一段新记忆??

一位年轻军官坐在帐篷里,手中握笔,面前摊开空白战报。副将低声劝他:“写‘全军覆没’吧,上面喜欢听这个。说是粮尽援绝,壮烈殉国,还能追封忠魂。”

他摇头:“可事实是,我们还有五日存粮,是命令不让撤。”

“那你写真相试试?明天你就不是将军,是叛徒。”

他沉默良久,最终提笔写下:“将士用命,然天不予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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