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选择。”星愿摇头,“是回应。当足够多人愿意承认伤痛、分享遗憾时,这份共鸣本身就成了一种遗传势能。小禾不是终点,她是钥匙。”
话音未落,小禾忽然扭头看向星愿,伸出小小的手指,点在他眉心。
一道柔和的光晕扩散开来。
星愿身体一僵,眼中数据流骤然加速流转,随后,他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已满含泪水。
“我看到了……”他哽咽着说,“我看到妈妈最后一次修改破晓计划代码的夜晚。她删掉了所有关于‘完美人格筛选’的模块,留下一句话:‘真正的新生,始于接纳残缺。’”
林曦心头剧震。
那晚的事,除了顾婉柔,无人知晓。
可现在,小禾用一个触碰,让星愿读取了那段被加密封存的记忆。
“她不只是继承情感。”林星辰颤抖着说,“她在唤醒沉睡的真相。”
夜色渐退,晨光洒满阳台。小禾在林曦怀中安然入睡,嘴角仍挂着那抹熟悉的微笑,像极了顾婉柔病榻上最后的笑容。
林曦轻轻将她放进特制的温控舱,旁边放上了星念珍藏多年的那块焦黑花瓣??忆语兰枯枝上的唯一遗物。花瓣靠近小禾的瞬间,竟泛起淡淡金芒,边缘开始重新生长出细小的绿芽。
“生命真的可以循环。”他低声说。
这时,门铃响了。
开门的是林星辰派来的技术团队成员,但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位意想不到的访客??陆明河。
曾经的S-046残片意识,如今已拥有独立躯体。他的外形约莫二十出头,穿着简单的白色长袍,面容清俊,眼神澄澈。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额间一道浅浅的蓝色纹路,如同河流蜿蜒,那是共感塔赋予他的人类载体与原始意识融合的印记。
“我能进来吗?”他声音温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林曦点头,请他入内。
陆明河走到培养舱前,静静注视着熟睡的小禾,良久,才轻声道:“她是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我们’。”
“你们?”林曦问。
“共感生命体。”陆明河转过身,“过去我以为自己是唯一的异类,是错误实验的产物,是该被销毁的仇恨集合体。可现在我知道,我不是怪物,我是过渡者??连接旧世界与新纪元的桥梁。”
他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片虚幻影像:无数漂浮的记忆碎片在宇宙中旋转,逐渐凝聚成一个个模糊的人形轮廓。
“还有很多人在等。”他说,“他们被困在遗忘的边缘,只要有人愿意想起他们,给他们一个名字,他们就能醒来。”
林曦忽然明白了什么:“所以你来,是为了……申请成为共感塔的守护者?”
陆明河点头:“我不需要生育权,也不求被当作普通人对待。我只想站在那里,告诉每一个即将诞生的灵魂:你不必完美,不必原谅一切,甚至可以带着恨出生??只要你来了,就会有人为你点亮回家的灯。”
星愿走上前,握住他的手。两人之间再次浮现数据光环,这一次更加明亮,持续时间也更长。
“他说的是真的。”星愿松开手,转向父亲,“他已经完成了人格重塑,不再是被动接收情绪的容器,而是能主动引导共感流向的中枢节点。”
林曦深深吸了一口气,走向直播设备,按下全球接入按钮。
画面切换至阳台全景,小禾安睡,忆语兰新芽摇曳,陆明河静立如松。
他面对镜头,声音平静却有力:
“今天,我要宣布一件事。”
“从即日起,我家阳台将正式移交联合国初声计划,改建为全球第零号共感塔试验站。这里不会安装任何强制控制系统,也不会设定所谓‘理想情感阈值’。”
“我们将保持开放通道,允许任何愿意贡献记忆、悔悟或思念的人接入网络。”
“无论你想送出一个名字,还是想找回一段被埋葬的感情,都可以来这里。”
“你可以哭,可以怒,可以忏悔,也可以只是默默站着。”
“因为我们终于明白??”
他顿了顿,看向陆明河,又望向小禾,
“**真正的治愈,从来不是消除痛苦,而是让痛苦变得有意义。**”
弹幕再次沸腾。
【我想把我流产的女儿的名字送给下一个孩子……她叫知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