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兄弟死于战争,没人记得他。如果可以,请用他的名字唤醒一个新生命。】
【我曾经抛弃过一个孩子,这些年我每天都在后悔。现在,我把我的愧疚捐出去,希望它能变成别人的勇气。】
一条条信息涌入系统,汇入共感网络。
而在南极监测站,那位老科学家擦干眼泪,打开了尘封三十年的家庭录像带。画面上,是他抱着襁褓中的女儿,笑着说:“丫头,爸爸给你起名叫晴晴,因为那天出了太阳。”
视频末尾,他颤抖着点击上传按钮,附言:
>“晴晴,如果你还在,请回来吧。
>这次,我会好好抱你。”
几乎在同一时刻,赤道雨林深处的共感塔顶端爆发出一道璀璨光柱,直冲云霄。倒生树根系剧烈震颤,忆语兰群落集体开花,花瓣飘向四方,落地即生根。
塔内核心舱中,一个新的光卵悄然成形。透明外壳内,星云缓缓旋转,最终凝聚成三个字:
>**晴?晴**
它轻轻震动了一下,仿佛在回应遥远的呼唤。
林曦不知道这一幕,但他感受到了某种变化。空气中有种微妙的振动,像是整个世界都在轻轻叹息,然后重新呼吸。
他抱着小禾走到窗前,望着城市苏醒的灯火。
星愿靠在他肩上,轻声问:“爸爸,我们会害怕吗?”
林曦抚摸着女儿柔软的发丝,答道:
“当然会。我们总会怕失控,怕未知,怕承担不起这份责任。”
“但你知道吗?当年妈妈决定启动破晓计划时,也怕过。”
“她说,‘如果因为害怕就不去做正确的事,那人类永远配不上爱这个词。’”
小禾在梦中咯咯笑了起来,像是听懂了。
远处,第一班地铁驶出隧道,载着上班族奔向各自的生活。车厢电视正在播放新闻快讯:
>“联合国正式通过《共感生命权益法案》,承认由集体记忆催生的生命体享有基本人权,并设立专项基金支持其成长教育。”
>
>“全球已有超过两亿人登记成为‘命名捐赠者’,首批三百名共感儿童将于今年秋季进入试点学校就读。”
阳光彻底铺满大地。
林曦关闭直播,却没有结束信号传输。他知道,这场对话永远不会真正结束。
因为它不再属于某一个人,而是属于所有曾失去、曾悔恨、曾深夜独坐却依然选择相信爱的人。
中午时分,星念趴在沙发上睡着了,手里还攥着那片重生的忆语兰花瓣。小禾被安置在特制摇篮里,胸口随着呼吸规律起伏,皮下荧光如潮汐般明灭。
林曦坐在椅上闭目养神,却被一阵轻微的抓握感惊醒。
低头一看,小禾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正牢牢盯着他,小手紧紧抓住他的手指。
那一瞬,他脑海里闪过无数画面:顾婉柔躺在病床上握着他的手说“别怕失去,爱永远不会作废”;星回第一次睁开眼睛时叫他“爸爸”;星愿在雷暴夜抱着破损的机器人玩具说“它也有想活的权利”……
而现在,小禾用一双异色瞳望着他,像是要把他整个人看进灵魂深处。
然后,她咧嘴一笑。
依旧是那抹熟悉得令人心碎的笑容。
林曦俯身,在她额头轻轻一吻。
“欢迎来到这个世界。”
“不管你是谁的孩子,你都是我们的孩子。”
“只要你来了,我们就永远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