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两个时辰不够,之后还要再加一个时辰用来背药方。
“秋霜姐!”梧桐的声音远远传来,谢秋霜赶忙将册子的页数记在心里,合上放进怀里。
她站起身来:“怎么了?”
梧桐气喘吁吁地站定,扶着膝盖道:“刚刚太后身边的莲蓉姑姑来了一趟,不知道和娘娘说了些什么,娘娘现在叫你过去呢。”
“莲蓉姑姑还在吗?”谢秋霜脚底生风,走之前问了一句。
梧桐连连摆手,揣着粗气道:“已经回寿康宫了,应该不是什么着急的事儿,只是我怕耽搁了才跑得急了些,秋霜姐你走过去就是,我就留在这打理完园子再回去。”
谢秋霜点头,没一盏茶的功夫便到了主殿,推开门进去,果然只有凌清禾斜倚在靠窗的长榻上看书。
见谢秋霜进来,凌清禾将窗子关上,走进了屏风后头,谢秋霜迅速明白,这是有密话要将,回身把门掩上,让小金子守在门外头。
“娘娘,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奴婢听梧桐说,寿康宫来过人了。”她几步上前拿了软枕靠在凌清禾的腰后。
凌清禾淡淡一笑:“算是喜事,坐着听罢。”
谢秋霜便在榻的另一边坐下。
“明日早晨命妇照例会进宫请见太后,照例我的母亲身上没有诰命,是没有进宫的机会的。然而莲蓉却说,太后怜惜我初次与家人分离这么长时间,此次会召了我母亲随着命妇一同入寿康宫,叫我届时也去寿康宫一趟。”
“这……新入宫的好几位妃子的家中都没有诰命呢,这岂非是将娘娘放在火上烤,怎么能算是喜事?”谢秋霜蹙眉。
凌清禾叹了口气:“不论怎么说,我与母亲能够见面便算是喜事。从宫里寄信出去要走西宫门,往往有人查验信件,故而每次写信都要写得模棱两可说不清事情,恐怕她们这会儿还以为前几封信里是我要通过家人拿捏你呢。”
“如此看来确实对我们有利,”谢秋霜点点头,“娘娘您打算怎么递消息?”
“思来想去只能送些络子、荷包之类的,秋霜,你和香菱她们一起缝制过衣服,若是将字条缝在香囊夹层里,你觉得能有几成把握?”凌清禾取下腰间的香囊放在榻桌上。
谢秋霜想到自己缝在包裹里的那一页纸,觉得这已然是她能想到的上上之策。刚要回复,却又转念想到自己一个宫女存在屋子里的包裹和娘娘这般被人盯上之人在堂上送出的香囊始终是不同的,便沉默了片刻。
看着桌上香囊精致的图案,她忽然问道:“娘娘,您将香囊拿上大堂,定是要美言一番,若是反而被太后看中了该如何是好?”
凌清禾一愣:“太后应当不会夺人所爱吧。”
谢秋霜越想越有可能:“娘娘,奴婢只是怕万一发生这样的事儿,毕竟香囊都是包裹完全的,很容易叫人觉得里头藏了东西。”
“你说的有理,”凌清禾撑着下巴思考了片刻,将香囊重新挂回腰间,“这样,一会儿让香菱从库房里在我带来的箱笼里头选两个精致的香囊出来,那些都是我做的,我母亲也见过,能明白其中的意思。”
她用伸出纤纤玉指,在榻桌上的空出比划:“之后去打两个普通的络子,稍微小巧朴素一些,我写一张小纸条,藏在其中一个络子的绳结里头,你要记住哪个是藏了东西的。”
“到时候你便一边放荷包,一边放络子,到时候将络子送到我母亲手里。”
谢秋霜明白过来:“娘娘您是要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算是吧,只是香囊里需要重新调些醒神安宁的香,这样才好说得过去。”凌清禾点点头,“络子别让香菱打了,她的性子不适合知道这些。”
调香正是谢秋霜擅长的,普通的络子也会做。
她得了令赶忙起身:“是,奴婢一会儿就亲自去打络子。”
凌清禾摆手:“罢了,你去调香便是,络子我亲自打。”
她起身从妆奁后头取出一个信鸽腿上绑的信筒,打开盖子从里头拿出一张只有食指大小的纸条,用镇纸的角将之铺平,随即提笔。
犹豫片刻,最终落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