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就坐实了她与天命玦确实有所联系,才引来了以天命玦为行动准则的唐夜烛。
也就是说,她以身入局,还未获得任何情报,却已经要被画扇彻底看透了。
屋中寂静片刻,只有画扇垂着眼,缓缓收拾好棋盘的声音。
只听他道:“很好,请饮茶吧,谢掌门,第三局就要开始了。”
第三局,谢观止几乎拼尽全力。
画扇的棋风,就像两种极端之合。开局看似温吞、实则到了局中颇爱弃子取势,让对手产生暂时占上风的错觉,实则暗中牵丝引线,追求一击毙命的美感。
所以,要想赢画扇,她吸取了前两局的教训。
得出的经验总结就是:不能多想。
面对棋盘冥思苦想的每一步都在画扇的预料之中,越是沉思,越是深入陷阱。所以这次,她打算全凭直觉走一招险棋。
哒、哒。
棋子数不胜数,如沙盘走兵,密密麻麻。
画扇悠然落子,轻声道:“谢掌门,你在发抖。”
“……”谢观止停顿片刻,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道,“无妨。”
她的手指的确在微微颤抖,这是第二口茶的毒性到了。按理说,与画扇对峙虽然颇有压力,但远不至于让她吓坏了胆。
可是如今蛊毒入体,她似乎开始失去管控情绪的能力。
先前压抑的紧张、惊慌、烦躁、焦虑…尽数显现,失控的情绪让她感觉浑身蚂蚁乱爬,坐立难安。
如果没有发作的蛊毒,第三局原本是可以赢的。
然而这奇毒叫她身子又痛又痒,心口涨热,眼睛酸疼,一会儿流汗,一会儿怕冷,完全无法集中注意力。
不知时间过去多久,谢观止涣散的目光回神之时,棋盘上的白子已经被黑子包围吞尽,再无翻盘之机。
画扇端坐在桌子对面,看起来变成了四条眉毛六只眼睛,跟只邪性的毒蜘蛛似的。
看着他嘴唇张合,谢观止听不太清,但没有忘记赌约,捏起茶盏喝完了最后一口。
茶水入腹,她的视线清明了些,只听画扇笑声道:“子若失一口气,便是死局。人若失一口气,亦是穷途。世上行走,岂不皆在护这口气?”
“对,”谢观止点点头,倚在桌旁擦拭汗珠,道,“我这局走势纵横,却是败在了气上。你要问什么,就问吧。”
画扇道:“不急,请看。”
谢观止:“……?”
只见画扇轻轻叩击棋盘,忽然间,一股墨黑的光芒涌起。
这光像水流一般经过棋子,短短几秒,竟将黑白棋子颜色置换,输赢反转!
谢观止一惊,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画扇拿起茶盏,向她行礼,而后一饮而尽,道:“这便是道法,谢掌门。并非每位君主都棋艺过人,但君主从不败绩,是为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