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观止冷声道:“因为都有你这样的人从中作祟,你是想表达这个?”
“哈哈哈,正是,正是,”画扇抚掌乐道,“谢掌门好眼力,不过么,就像君主只是一个名称,坐在王位上的人不计其数。在下眼力倒也不错,还请问,谢掌门这身子里的人…又究竟是何人呢?”
此话一出,谢观止目光一凛,猛地伸手握剑。丹心出鞘半寸,剑光逼人!
她厉声道:“你既做法变局,那么现在便是我胜,你没有提问的资格。”
画扇看了会丹心,轻声道:“好剑,但还请勿要动剑。寒舍藏宝众多,修缮起来…怕是颇为麻烦。”片刻,又扬起嘴角道,“此局既然是我败了,谢掌门就请问吧。只有一问,务必仔细思量。”
“无妨。”谢观止不想再与他纠缠,站起身来,手指仍有些颤抖,便死死握剑,道,“一个问题就够。我知道你绝不可能仅仅是一个国师那么简单。你服从人君,忍受折辱,甚至假作借比武大会捕捉灵兽、实则是设局逼我入阵,你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画扇柔美的眼睫一颤,笑着轻轻睁开,露出深不见底的黑色瞳仁:“国泰民安,百姓和乐,人人得意安居乐业…画扇的目的,仅此而已。”
他方才将整杯茶水一饮而尽,那么此时此刻,说话必不可能有假。
“……是吗。”谢观止沉默片刻,转身离桌,道,“我明白了,就到此为止吧。夜已深了,画扇国师。”
画扇虽然没有出来送行,但却知道她会从哪里离开似的,正门前妥帖地停着一辆马车。
谢观止走出宅子,回首仰望,这里原来是长安的国师府。
马夫恭敬道:“谢仙师,小的奉命送您回梨花畔去。”
谢观止点头道:“好,有劳了。”
马车稳当,一路轻轻摇晃,却让她愈发心乱。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清幽谷的行刺者还没找到源头,兽医馆的审批走完流程后肯定要忙着开业。而且听说比武大会之后,恐怕是要针对灵兽颁布更多管控政策。拓跋虎一行人又该何去何从?
越是想着,她的胸口越是闷痛。身子里的蛊毒需要时间消散,当下情绪被扩大数十倍,连冷静下来思考都做不到。
而且,明明是初春的月夜,身着的衣物也轻薄舒适。
谢观止却莫名感觉有一股燥热蔓延,如何摇扇都无法缓解。
待到马车缓缓停稳,马夫在外道:“谢仙师,咱们到了,还请下车吧。”
“好。”谢观止揉了揉眉心,撩开车幔,却惊得屏住了呼吸,“你怎么…”
月夜下,身着便服的唐夜烛墨发披散,正打开车门朝她伸出手,轻声道:“姐姐,你回来了,我一直等着你。还好吗?”
谢观止才刚将指尖搭上去,却忽地感觉到有股电流,手指一颤,被烫到似地抽回了手,忍耐道:“……还好,没关系。不用扶我,我自己下来。”
这时候,她已经感觉不妙。
唐夜烛却一边说着怎么如此生疏,一边握住了她的手。
顿时,一股酥麻的热意直通全身,谢观止双腿发软,险些没能站稳,宛如梦游般缓缓回到了医馆。
她回来路上一直浑身发烫,怀疑自己是否是受了风寒。
如今,已经咬牙切齿地明白过来,根本没有什么风寒!
那蛊毒茶的第三饮,画扇没有说尽的意思……肯定是情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