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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第2页）

正觉奇怪，闻晓露出一个她曾在电视机液晶屏看到过的笑脸，随后，从她的视线死角走出一个肤白貌美气色红润的女人。

女人缓步到她面前来，像日本电影里的京都大小姐那样婉约地笑，伸出一只纤细指长甲盖还有月牙的手，“闻菁你好，我是季榆。”

系统没有给出任务出发的提示，因为早在很久之前，任务就已触发了。

“你好。”闻菁露出一个勉强到有些难看的笑。

她的演技真是越来越差了。

季榆却似乎并未察觉，或者说她真的是一个演技高超的人，完美的社交面具已经足够应对任何表情的出现。她再次对闻菁笑了笑，那个笑容的弧度都无可挑剔地完美，然后她优雅转身，徐步走向餐桌边属于她的座椅。

闻海章朝她点点头，似乎对季榆很是满意，还说了几句夸奖小辈的话。

文菁依旧站在原地，没有动作，她感觉这样的场景在哪里见过。

哦，原来是爸爸带着新的漂亮女人和她的小孩逛街被她遇见的场景。

文菁感到几人说话的声音突然离自己越来越远，她不站在此地了，站到了回廊上更远的地方，看着自己孤寂的背影，看见自己站在那看见闻晓对季榆微微颔首，他甚至微笑起来，侧耳倾听她说话。他的瞳孔也没有涣散、没有失焦、可以说是专注，是文菁很少在他面对外人时看到的。

她想起了舍友的话，这些话像诅咒一样趴在她的耳畔，进入她的大脑，闻晓对闻菁没什么特别的，对她和对司机保镖仆人差不多。

耳边响起任务播报，【系统：监测到任务进度发生变化，任务一「沈梦漪」当前进度12100。】

系统说什么来着，任务一进度只与闻晓有关，他发生变化，任务进度就会推进。

这说明什么呢？他现在感情上发生了变化呗，文菁简直想笑，却又感觉浑身都变痛，梦里没感受到的痛觉都在此刻出现，明明她只是看见自己站在那里旁观，没有亲身体验。

可恶啊，可恶！还说什么世界上只有我们两人了，还说什么自己从不说谎。骗子，最会撒谎的骗子！

周见鹤依旧背对着她，白色的西装在餐厅的暖光的下竟显得有些刺眼。他仿佛完全融入了那边的谈话，偶尔开口说一句什么，引得闻海章露出笑容。周见鹤就这样坐在闻晓的对面，旁边的座位空着，但她的脚却无法再向前，她应该像季榆那样走过去坐下，理智这样告诉文菁，可情感将她钉死在此处，并不断拖拽她下沉，仿佛要融化进地板里，情感在她耳畔疯狂嘶吼不。

文菁深吸一口气，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不再去看眼前的画面。她转身，愿意什么也不吃，只想彻底离开回廊，脚却又酸又沉。

正当她准备迈步时，眼角的余光瞥见沈梦漪正从花园的另一侧匆匆走来。她的脸色似乎比平时更加苍白，眼眶也微微泛着红，但她很快低下头，掩饰了过去。

她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径直走向闻海章，低声汇报着什么，姿态恭敬而疏离，仿佛刚才在花园里那个会用难听的话去伤人的女孩只是文菁的幻觉。

闻海章听着偶尔点一下头。

文菁的脚步顿住了。她看着沈梦漪，又看向玻璃窗内那个刚刚打了沈梦漪一耳光、此刻却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出现并站在闻海章身后阴影处的保姆。她们之间那种诡异的、紧绷的、互相憎恨却又被血缘死死捆绑的关系，像一面扭曲的镜子，映照出这栋房子里肉眼难辨却又无处不在的丝线，如同一场木偶戏。

沈梦漪汇报完毕，闻海章向后摆了摆手。她便低着头，安静地退到了一边，一如往常的没有感情的影子。

保姆目光冷漠地从她身上扫过，没有丝毫波动。

文菁想起沈梦漪的话，我只希望我喜欢的人能够幸福，仅此而已。

真是一个好人啊……

自身难保，身处地狱，依旧祝僮祝鲠。

看着沈梦漪的表情，文菁感慨，好人大概就是这样，永远遵守着社会的规则，有着强烈的道德观，无论爱恨都一样平淡，这样的人爱上的那个人也会是好人，即使对方不属于自己，甚至压根儿不在乎自己，她也希望对方幸福。

巨大的笑声在心底深处响起，沈梦漪是好人，那文菁呢？文菁可不是好人，她想，如果她爱一个就要得到他，并且他要爱她一辈子，怎样她都不放手。

对，就该如此。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所以才有生物链，人渴了就应该喝水，饿了就应该进食，既然她的心意连自己也不能改变的话……灵魂朝着闻晓的方向，伸出握拳的左手，再伸出拇指和食指，将人物重心对准虎口。

“我要把你变成我的。”站在文菁背后的灵魂无知无觉地吐露出了内心所想的字眼。

不过是个书中之人，任何枷锁都不存在，连道德包袱她都不需要有。

文菁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坐到那个属于自己的座椅里。

况且。她这样的人这样做才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