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清蘩正和江清晏用晚膳,江清晏一直用公用的筷箸为庄清蘩夹菜,如捕猎归来,将美味之物都留给幼崽的父母。
“阿晏,你不必顾我。”在江清晏夹了不知道多少次菜后,庄清蘩看着碗里的饭山,不得不出言制止。
江清晏听话点头,她瞧老师有些清瘦,一定是平日里吃得太少的缘故,更健壮些才健康。
秉着不能浪费的守则,庄清蘩堪堪用完膳食,最先离席,朝花园的方向走。
怀枝从不遵从“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心里痒痒,歪头高声问:“您是不是积食了?”
江清晏被说得双颊一红,埋头扒饭,同席的藏绿被怀枝噎住,含璃略带探究地望向庄清蘩的背影。
见庄清蘩没理自己,怀枝继续和江清晏小声说:“一定是,她不好意思了。”
江清晏扒饭的速度更快了。
巧的是,范平澜的夫人宁嫣前来造访,庄清蘩亲自在花厅接待了她。
宁夫人周身一股弱柳扶风的气质,穿着素雅的褙子与百褶裙,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更显羸弱。
宁夫人行万福礼,“见过丞相。”
“宁夫人请起。”庄清蘩扶起宁嫣,对她的来意也略有猜测。
“妾有一不情之请,子安在狱中,我来不是为他辩驳,只是想见他一面。”宁嫣语气柔柔,莞笑提出自己的请求。
庄清蘩亦打算要私下见范平澜一面的,这是最正当的理由不过。
二人来到诏狱,狱卒对宁嫣和庄清蘩带来的东西都仔细检查一番,确定不曾夹带任何,才放人进去。
宁嫣提着饭菜来见范平澜,庄清蘩自是不跟着打扰夫妇二人密话。
程立昱躺在角落,不期庄清蘩来探监。
庄清蘩递了一壶酒给程立昱,二人无言,这酒还是宁嫣分给他的。
程立昱接下,仰头大口喝过,酒好啊,能暖身暖心。
宁夫人这边也给范平澜准备了他喜欢的饭菜和御寒衣物,这狱中最是阴冷,他不畏热却畏冷。
二人叙话短短,范平澜让宁嫣不要担心,查清楚了便能及时归家。
宁嫣要走了,庄清蘩却来和范平澜叙话。
她虽闻庄清蘩为人,但仍不放心。
范平澜让宁嫣离远些,宁嫣依言照做。
“程立昱指认范大人为主谋,你可有什么想说的?”庄清蘩开门见山。
“程立昱乃是诬告,世上会仿人笔迹者,多之又多。您明察秋毫,必能还臣清白。”范平澜盘坐在地上,不失风骨。
“那范大人以为此案是程立昱一人所为还是另有主谋?”庄清蘩语气虽和缓,但话间锋芒已露。
轻飘飘的话就像一个连环炸弹。
范平澜若是回答王崇明,则是与皇后为敌,侥幸躲过此劫,在朝堂上也止步于此了。
但若是不答,自己就要当替死鬼,孰轻孰重,他还是知道的。
“工部有此权利的只有一人。”范平澜委婉地点出王崇明。
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好在庄清蘩是主审,她必能为自己翻案。
“你有证据?”庄清蘩在试探,她想知道王家有多少腌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