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平澜缓缓点头。
“所以范侍郎呢对此事亦略知一二?”庄清蘩眸色沉沉,教范平澜不知道该回答哪个答案。
“臣……”
“想清楚了回答我。”庄清蘩逼回范平澜的侥幸,她要听真话。
“臣不知情。”范平澜想都没想,咬牙回答。
他了解庄清蘩的性子,千万不能承认,一旦承认,他就真的摘不出去了。
“那这个呢?你知情否?”庄清蘩抄出袖内的贴身密信,狱卒不敢搜的太仔细,便蒙混带进来了。
即使是一张轻飘飘的纸,也狠狠地砸向范平澜。
范平澜本能地身体一缩,但他不敢躲来自庄清蘩的怒火。
在十一月的冷天,范平澜反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范平澜颤颤巍巍地捡起密信,打开一看,全是他侄子范玟在临县的恶行。
“为强行霸占十三岁的幼女,打死她的双亲;为扩建自己的府邸,强占百姓的良田;将县内的官职分为三六九等,高价售卖……”庄清蘩细诉范临的罪行,已能倒背如流。
这是他的催命符。
“别说了别说了……”范平澜将信一扔,捂住自己的双耳,不愿听庄清蘩的话。
他连质疑不都质疑,便是默认了。
“若是这些,你都说一句不知情,这些都与你无关,你就能翻案。”庄清蘩近乎悲悯地看着范平澜。
“臣,臣……”范平澜痛哭流涕,嘴唇蠕动,反复尝试,但就是说不出那三个字。
庄清蘩明白范平澜的良知还未完全泯没,不像程闻昱之流。
若是范平澜是个纯臣或是一个佞臣,她都不会如此痛心,可偏偏他必须死。
“听说你还养了一房外室,已怀胎四个月。宁夫人知道你为范家香火如此努力吗?”庄清蘩狠心低语,闭着眼再刺一刀。
“这些臣都认。臣教导子侄无方,臣豢养外室,可我没做过的事,我拒不能认。”范平澜哭了,他哭得小声,身形颤抖,伏首于地,也不知道在向谁忏悔。
“所以你知情,但不曾阻止,对否?所以你选择做个递刀子的凶手,对否?”庄清蘩一连抛出两个范平澜最想回避的问题,范平澜根本不知道回答哪个,心理防线迅速崩塌。
“范平澜,那你背后的主公呢?你不想连累她吧?”庄清蘩低声耳语,像一个恶魔一样捏紧范平澜的心房。
范平澜猛地抬头,目光间满是恐惧,她怎么会,怎么会知道自己效忠的是谁。
“你想要我做什么?”范平澜聪明,即刻明白对面怀有私心。
“除了你,还有谁有王崇明的罪证。”
范平澜擦干泪痕,宛如就义的勇士,“整个工部,只有我有铁证。”
“我要你手上王崇明所有的罪证,要你为他认罪。”
“可以,你必须藏住我与她的关系,不得借此事兴风作浪。”
“好,我起誓,若有悖逆,不得好死。”庄清蘩诚心诚意。
二人中间卡着一层木栅栏,隔空击掌,阴狱中飘过无数亡魂,为二人做下天地见证。
范平澜最后一个要求,便是要来笔墨,以十载无后之理由,休了宁嫣。
望着离开的庄清蘩,他幽幽吐出一句,“庄清蘩,哦不,庄丞相,你也做了他的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