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可久听话地走了,但是没走远,一直在村口溜达。
那小子就算脸皮再厚,也不能一天到晚都守着阿玉吧?
一直守到下午,他饿得饥肠辘辘,总算看到秀才离开村子,往镇子上去了。
张可久等他走过了,便又回到阿玉家里。
阿玉身子还在隐隐作痛,没什么精神。捂着汤婆子靠在竹椅上。
张可久走过去,见她病恹恹的,问了句:“你这是怎么了?”
“肚子疼。”
“不是吃坏东西了吧?我就说,秀才煮的那粥颜色看着就不对,当时就想提醒你来着。”
阿玉抬高了声音:“不是那粥的问题——你怎么又回来了?”
张可久蹲下去:“阿玉,我再问你一句,到底去不去江都?”
“不去。不说了吗?”
张可久“啧”了一声,显然很为难。
他这回去张家,是一定要带上阿玉的。
数月前,他跟阿玉一起上镇赶集卖麂子,遇到张家大公子张澈;张澈见他野味新鲜,买下他一条麂子腿。
后来这位少爷不知道怎么找到得他,派人到他家里又跟他预订了两只麂子。并约好了送货的时间。
他上门的时候,正好遇到张澈,一来二去聊了几句,张可久为人机灵,可劲儿地逢迎他,把少爷逗得哈哈大笑,竟是越聊越投机。
末了,张澈留他吃了个饭,鸡鸭鱼肉应有尽有,还叫他以后要是打了麂子兔子,尽管往他家送。
这一次,张澈提前叫人给他打了个招呼,办这个茶宴是为了替段王爷选人;段王爷家里上千亩茶山,要运到各州府去卖,但是北方局势不稳,要找些有胆色的人去做这事。
这事说起来似乎有些危险,但张澈又说,如今真正打起来的只有沧州,茶叶运不到那么远的地方去,所以大可放心。问张可久可愿意从中捞一件事干干。
这事光是想想,就叫人激动得睡不着。这要是跟王爷家的营生扯上一点关系,就算是跟着后面捡些碎屑,一辈子都吃穿不愁了。弄得好,大富大贵也不是没可能。张可久以为自己遇上贵人了。
但是张澈也提出一个条件,那便是要带女眷。
张可久问为什么,张澈的意思大概就是,段王妃怕人在茶叶生意上做手脚,要找有家室的。届时,男人在外跑营生,女人留在王府帮佣,也算是一种牵制。
这么说,张可久便懂了。
要是他跟阿玉都能在王府里做事,何尝不是一种圆满?
退一万步讲,就算阿玉不愿意去,不管怎么说,先把人带过去,把生意揽下来再说。
所以,就算那个死秀才从中作梗,他也是不可能轻易放弃的。
“阿玉,我对你说实话,这次你一定要帮我……”
张可久絮絮叨叨把原因说了,谁料阿玉果然不好说话,道:“我不想叫人误会什么,更不想去王府做什么丫头,我不去。”
张可久好说歹说,阿玉就是不同意,他就差没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