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备了些小酒,和胡李氏做好的一大桌子菜。
胡惟庸立即举起酒杯,开口先说起道:
“今日这顿酒,是请过酒引的,不违反禁酒令,你们放心喝。”
有了这句话,大家就都喝了这一杯。
上次府上的事,最后闹的不太愉快,
论其原因,无非是叔父人飘了,又做了李善长的爪牙,帮他下毒毒死了章溢。
当时的叔父膨胀过一段时间,经过敲打和提醒,再加上李善长退隱。
总算又恢復了一些谦逊,做起事来也很务实。
只是不知道今日之后,叔父是否又会继续野心膨胀?
好消息是,李善长退隱下去了,不在相位上,他对於叔父的控制,终究要弱上一层。
但史书上的胡惟庸,最后就连李善长都架空了,还把老李绑上了他的战车。
到后来朱元璋诛李善长全族时,也是抄出书信罪证,给出的罪名是李善长对叔父当年造反之事,知情不举,有放纵害君之嫌。
所以,对於今日叔父的宴请,胡翊不知道他又想干些什么事。
但他觉得今日可以谈谈。
李善长拉著叔父死保淮西那帮犯法的勛贵,最后越陷越深,这也是他覆灭的原因之一。
现在李善长已经退隱,这老傢伙这辈子都別想再重新上位。
若能劝动叔父,將他拉过来当保皇派,结局的走向是否会变得不一样呢?
而胡惟庸现在,也是想就上一次的不愉快,做一个化解。
他上来便先敬了大哥三杯酒因为朱元璋禁酒令的存在,胡父和弟弟也有好久没有单独喝过酒了。
二人畅饮三杯过后,胡惟庸立即招手胡承佑过来,开口便道:
“承佑,和爹一起拜你伯父。
当年若无你伯父供养为父读书,焉能有你?焉能有咱们今日?”
这父子二人一起下拜,倒是搞的胡父心中一软,连忙伸手將他们扶起来,情真意切地开口说道:
“这是做什么?
都是一家人,八竿子打不到两家姓胡的,咱们既是亲兄弟,说这些可就见外了。”
胡惟庸却显得很郑重,扶著大哥坐在正位上,开口便显得很动容,对自己的儿子和两位侄儿们说起道:
“叔父当年惨得很,你们的爹早出晚归,靠卖货赚取一点微薄利润,供我读书。
我就记得那有一年,风雪漫天吶,庄稼地里的石头都快要冻裂了!
適时恰逢年关,大哥出去干了许久力工,用攒了几个月的钱给我买了一本《孟子》。
他又將一个热乎乎的肉饼揣到我怀里,他自己捨不得吃,只叫我路上吃。
我执不过,只得把这肉饼揣在怀里,结果,结果—“
胡惟庸讲到此处时,竟然有些哽咽了:
“结果我抱著这肉饼,实在捨不得吃,本想等下学回去分给大哥一半,我俩一起吃。
走在路上,只用鼻子闻著香气,那时候来了个无赖,过来夺我的肉饼,我是殊死不鬆手。
最后挨了一顿毒打,那人见我死死护住肉饼,就一脚踩在我手上,连手带饼一起踩进脏兮兮的泥水里,踩得粉碎。”
说到此处时,胡惟庸抬起自己那只右手看了看,狠狠地咬著牙。
即便当年的事已经过去几十年了,他依旧无法释怀。
他又继续说道:
“当时我捨不得那个饼,那是咱家里一年多才见到一次的荤腥,便混著泥水把饼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