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适时的拦在苏静好身前,“表兄,你别吓她。”
裴彧:“问个问题而言,你护这么紧?”
“等表兄有了心爱之人,你也懂了。”太子说完这句连耳垂都变红了,瞪了眼裴彧,拉着苏静好离开。
裴彧站在原地,望着两人匆忙离去的身影,心中有些后悔,早知道就趁太子幼时多揍他几顿了,让他脑子清醒些。
——
裴彧回到迎风馆,正屋门窗大开,依稀可见里头随风飘扬的素色帷幔,院中的婢女挤在掩下吹过堂风,手中各捧着一碗冰镇绿豆汤。
瞧见他回来,几人连忙放下手中的陶碗跪下行礼,裴彧抬手阻止她们的动作,他看了一圈没见着徽音的身影,“娘子呢?”
一名眼熟的婢女上前,裴彧认识她,她叫阿蘅。阿蘅咽下口中的豆汤,恭敬道:“方才娘子独自一人出了门,没叫奴婢们跟着。”
“颜娘呢?”
阿蘅回:“颜娘在屋内养伤。”
裴彧又问:“她去哪了?”
阿蘅面露难色,迟疑道:“娘子没告诉奴婢,不过看方向应是往东边去了。”
裴彧朝着她指引的方向看去,小道寂静无人,徽音怕热,平素歇凉还来不及,怎么今日大中午的出门了,还没带人。
徽音出门时比较急,没带遮掩的物具,冯承便摘了朵大荷叶给她顶着在头上。
徽音举着荷叶,柔软的衣袖顺着她双臂滑落,露出一截素白的手腕,“阿兄,什么事这么急?”
刚用完午膳,冯承便叫人给她传信喊她出来相见,口吻十分着急,约的地点也不甚隐秘。
冯承拉住徽音的手腕,带着她躲进树后,他先是鬼鬼祟祟的张望四周,而后才从袖中取出一个木匣递给徽音。
他紧张兮兮道:“这东西是我的人在袁秩长安的旧居所寻,上头皆是古文,我叫人都拿出来了,你看看。”
袁秩父亲是有名的古字文研究大儒,名声在学子中很大,袁秩也是凭借其父的名声才得以入仕,他家中有这些不稀奇。
徽音打开木匣,里面是堆叠在一起的帛书,她一卷卷翻过去,上头都是古老的周文字,与现在的字体大不相同,极为繁琐。
徽音素来喜欢研究古字,倒看得懂一两句,她翻看的动作忽而停住,指尖缩紧,颤抖的抚上中间两个字,不会认错的,这两个字是她阿父的名字,宋渭。
徽音合上布帛,将木匣好生的收拢起来,艰难道:“这东西很重要,我得拿回去仔细研究。”
“好,”冯承连连点头,“这东西袁秩藏的可紧实了,我猜就有问题,那我回去等你消息。”
徽音心绪杂乱,胡乱点点头,转身时被脚下树枝差点绊倒,好在冯承扶住了她。
冯承看着心神不宁的徽音,揽住她的肩膀轻轻拍下,宽慰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苏家做过的事不可能没有痕迹的。”
“你这副模样我不放心,我送你回去。”
徽音仍由他扶着,她没听清冯承说了些什么,此刻满脑子里都是那些古文字,她心里隐隐能感觉到,这是份重要物证。
午后的道路人烟稀少,一路往回走都没碰见几个人,冯承把徽音送到门口,忍了忍还是说出口,“你可知,裴夫人在替裴氏兄弟择妻?”
“什么?”徽音茫然的抬眼,睫毛颤抖。
冯承忿忿不平,“这些时日裴夫人在甘泉宫参加宴饮,言语透露出要在今年为裴彧和裴衍订下来。”
徽音垂下眼,心中泛酸,强忍着平静道:“我知道了。”
冯承压低声音吼道,“你得早做打算!那裴彧并非良人。”
徽音唇色苍白,闻言什么也没说,将尚在生气的冯承送走。她在原地平静半刻,才抬步往回走。
一转身,就看见裴彧立在迎风馆外看着她,不知站了多久。
徽音下意识的把手中的木匣藏在身后,慢吞吞的走过去,“你回来了。”
裴彧视线从离开的冯承移到徽音面上,她额头冒着细汗,面颊晒得泛红,一股无名火从心头窜起,灼得五脏六腑都生疼。
他冷声问:“你跟他在说什么?”
徽音:“没什么,就见面聊了两句。”
裴彧紧追不舍,眼神嘲弄,“聊什么值得你大中午独自一人跑去见他?”
徽音眉心蹙起,明白他是生气,她放软语气解释,“之前托冯阿兄为了寻了些古字书籍,他今日是来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