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艺道气得再次咬紧牙关,咬得脸颊肌肉“突突”跳动:“你位高权重,师妹自然要对你虚与委蛇。”
皇帝反驳:“你位卑言轻,多福自然无暇与你交心。”
“你……”曾艺道一时语塞。
两个男人再次沉沉对望。
曾艺道满目愤慨,皇帝则满目隐忍,千军万马与刀枪剑戟皆已在目光中将对方辗碎了千遍万遍。
一旁的谢无痕看不下去,出言提醒:“皇上,今日正事乃是为了找到公主的去向。”
皇帝闻言缓了缓,沉声开口:“子谕说得没错,朕今日与曾先生相见,是为了找到多福为朕所生的那个孩子。”
曾艺道也缓了缓,敛住神色,收起满目的戾气。
他又变得温润如玉了,先是对着皇帝纳头施了一礼,继而娓娓致歉,“刚刚草民言辞过激,还望皇上恕罪。”
皇帝面色沉静,觑了他一眼:“曾先生不必虚礼,切入正题吧。”
曾艺道看了皇帝一眼,又看了谢无痕一眼,嘴角竟浮起几许笑意,那笑意里还潜藏着某种快意。
他说:“师妹的女儿其实一直生活在京城,且还生活在少卿大人的眼皮底下。”
谢无痕有些不可置信:“生活在我的眼皮底下?”
曾艺道仍在笑,“不仅如此,或许皇上也见过自己的女儿。”
皇帝与谢无痕同时追问:“她是谁?”
曾艺道顿了顿,并未立即回应。
此时殿中万籁俱寂,两个男人都在急切地看着他。
他却偏偏想要拖延,想要细细碎碎地折磨他们。
他说:“曾某说过的,少卿大人要做好面对真相的准备,不知此刻你是否做好了准备?”
谢无痕忍无可忍,厉喝一声:“你且废话少说。”
曾艺道毫不介意这声厉喝,他的语气仍是不
疾不徐:“那曾某就要揭开真相了,你们可要听好了。”他说完笑了笑,这次的笑里不仅有快意,甚至还多了几许邪恶。
他一字一顿:“师妹名叫苏雪儿,她所生的那个孩子则名叫苏荷,‘苏荷’这个名字少卿大人应该很熟悉吧,她正是皇上下旨赐婚、少卿大人明媒正娶的妻子啊,只是可惜,她现在已离开了谢家!”
犹如石破天惊,犹如晴在霹雳。
恍惚中,好似整座未央殿都变成了一个梦境。
谢无痕一瞬回不过神来,甚至还喘不上气来,连耳朵都要失聪了。
随后他以闪电之速上前,一把掐住了曾艺道的脖子:“你再敢胡言乱语,我现在便割了你的舌头。”
曾艺道被掐得面色胀红,但嘴边仍挂着笑:“少卿大人反应这样激烈,看来……是并没做好面对真相的准备啊。”
谢无痕咬了咬后牙槽:“你在故意扰乱视听,想将我娘子牵涉其中是吧?”
曾艺道吃力答:“曾某不过是实话实说,莫非……少卿大人就从未怀疑过自己的妻子?”
谢无痕被他问住,半晌无言。
他确实发现她总有事瞒着自己,但他从未想过她竟有这重身份。
此时的皇帝也有些回不过神。
他恍然忆起那日宫宴时见过的那位女子,她容貌清丽、眉目如画,与当年的多福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的样貌。
他甚至还差人去查过她的母族,确认她不是自己的女儿后才黯然罢手,如今这个曾艺道竟说她就是自己的女儿,他一时悲喜交加。
皇帝沉声吩咐:“子谕,你先放开他。”
谢无痕怒火难消:“皇上,这个人明显在胡乱攀咬。”
皇帝厉喝:“你先放开他。”
谢无痕只得强行压下心底火气,松手放开了曾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