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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沈斌 是真的不是梦（第1页）

县衙，后堂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

沈斌返回后堂，为传旨的中使一行接风洗尘。

此刻，一张桌子上，满满当当都是菜肴，沈斌陪着传旨中使，而裴主簿在下首作陪。

赵朗、李彦两位捕头则是陪。。。

风从终南山的脊背滑下，掠过千年的松针，带起一串低语般的铃音。那声音不似人间所有，倒像是大地在梦中翻身时吐出的一缕呼吸。山脚下的村落尚未完全苏醒，炊烟如游丝般缠绕在屋檐之间，而村口的老槐树下，已坐着一个穿灰布衣的小男孩。

他手里攥着半块干粮，眼神却飘向远处那条蜿蜒上山的小路。据说，十年前有人在那里见过阿萤最后一次现身；也有人说，她根本没走，只是变成了风、变成了雨、变成每一声“你还好吗”的轻问。小男孩不信这些神神道道的话，但他信自己昨夜做的梦??梦里有个女子坐在星光里，对他笑：“你想知道什么？”

他咬了一口干粮，忽然听见头顶铜铃又响了一声。

不是三声，也不是九声，就一声，清清楚楚，像滴水落入心湖。

他抬起头，看见一片桃花瓣正缓缓落下，停在他掌心。花瓣极薄，几乎透明，可上面竟浮着一行细若蚊足的字：

>“你害怕长大吗？”

男孩怔住。这正是他昨夜躲在被窝里悄悄流过泪的问题。他没有告诉任何人??父亲说男子汉不该怕未来，母亲说生活就是扛着走完的路。可他真的怕：怕变得冷漠，怕忘记此刻对星空的好奇，怕有一天连提问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低头看着那行字，嘴唇微微颤抖，终于小声回答：“……怕。”

话音落下的瞬间，整片山谷仿佛轻轻震了一下。远处林间飞起一群白鸟，翅膀拍碎晨雾，直冲天际。而在他脚边，泥土悄然裂开，钻出一朵小小的花??形似问心桃，却通体泛青，蕊中一点微光跳动，如同初燃的心火。

与此同时，在地球另一端的冰岛极光观测站，研究员林知遥猛地从数据屏前抬头。

“有信号！”她声音发颤，“南极新井……它变了！”

屏幕上原本规律跳动的声波图谱正在重组，不再是单一旋律循环，而是呈现出复杂的多线交织结构??就像无数人在同时说话，却又彼此应和。更惊人的是，这段新生成的信息流，竟与全球各地零星出现的“回音现象”高度同步。

“不是机械反馈。”她喃喃道，“是意识共鸣……它们在学习对话。”

她的助手匆匆跑来：“格陵兰地下书院刚传来消息，他们昨晚举行了一场‘沉默仪式’，三百人围坐七日，不言不语。就在今晨破晓时，有人突然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我恨我的父亲。’然后……然后所有人都哭了。”

林知遥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她想起了二十年前那个冬天，自己蜷缩在精神病院角落，手中紧握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你说出来，就会有人听。”那是阿萤留下的最后一本《共感手记》中的句子。

如今，这句话正在变成现实。

而在南太平洋某座无名环礁上，渔夫老陈正蹲在沙滩修补渔网。海浪温柔地舔舐着他皲裂的脚踝，天空湛蓝得不像话。他的女儿小满坐在不远处，用贝壳在沙地上写字。她才八岁，还不太会写复杂的词，只能一笔一划地描：

>我想妈妈

风吹来，浪涌上来，字迹很快被抹平。小满却不急，擦干净沙面，重新写。

第三次的时候，她忽然发现沙地底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反光。她用手扒开湿沙，掏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石头??形状像泪滴，内部流转着淡淡的金光。

她捧着石头跑向父亲：“爸爸，这是什么？”

老陈接过一看，浑身一震。这块石，他认得。十五年前，一支外来科考队曾在此登陆，领队的女人送给他一枚类似的晶体，说：“当你觉得孤独时，把它放在耳边，就能听见世界的回音。”

后来那女人再未出现，队伍也悄然撤离。只有这块石头一直藏在他床底铁盒里，直到三年前一场大火烧毁了屋子，他也以为它早已化为灰烬。

可现在，它又回来了。

他颤抖着将晶体贴上耳廓。

起初是静默，接着，一丝极细微的声音渗入脑海??不是语言，也不是音乐，而是一种难以形容的震动，像是心跳与心跳之间的共振。然后，他听见了一个孩子的声音，遥远却清晰：

>“爸爸，你为什么不哭？”

那是小满五岁时的声音。那一年，母亲病逝，他强忍悲痛，在葬礼上一句话都没说。他以为这样才是坚强。可原来，女儿一直记得。

老陈跪倒在沙滩上，老泪纵横。海浪一次次扑来，洗刷着他佝偻的背影，也洗刷着这片土地多年积压的沉默。

同一时刻，火星第三殖民地的生活舱内，宇航员周临放下手中的种植日志，望向窗外漫天黄沙。他已经在这颗红色星球上驻守了整整七年，是目前人类最远的守望者。每天的工作重复而枯燥：检查氧气循环系统、记录土壤酸碱度、拍摄地貌变化……没人要求他写日记，但他坚持写了三千多页，每一页开头都是同一句话：

>“今天，没有人问我过得好不好。”

他合上本子，走向舱壁角落的储物柜，取出一只密封袋。里面是一粒种子??地球上最后一批野生蒲公英的遗存。他曾发誓要在火星种出第一朵花，可试了无数次都失败了。土壤不对，气压不对，连阳光的角度都不对。

但他还是想试一次。

他打开袋子，将种子轻轻埋入培养槽。浇水时，手指无意间碰到了挂在腰间的通讯器。那是旧型号，早已切断与地球的常规联系，只保留了一个自动接收频道??每天凌晨三点零七分，会播放一段来自南极新井的音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