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河的雪比哈尔滨更锋利,像无数细小的刀片切割着的皮肤。许沉裹紧大衣,呼出的白气在零下三十度的空气中瞬间凝结成冰晶。他身后的林幽异色双瞳微微收缩,左眼漆黑如墨,右眼淡金似琥珀,正紧盯着前方带路的桑雅警长。
“歌声是从凌晨三点开始的。”桑雅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值班的法医差点疯了,现在在医院打镇定剂。”
柯芮的电子眼闪烁着蓝光,记录着周围环境的数据:“温度异常,停尸房周围的积雪比其他区域薄了十五厘米。”
莫里斯搓了搓戴着血凝手套的双手,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弧线:“亲爱的,你看到什么了?”他问林幽,语气中带着新婚的温柔与担忧。
林幽的瞳孔微微颤动:“金色的丝线。。。比照片上更多了。。。它们在生长。。。”
桑雅突然停下脚步,转身时后颈的纹身在路灯下一闪而过——七道金线如同活物般蠕动。许沉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细节,与洛天阳的萨满图腾如出一辙,只是更加。。。鲜活。
“到了。”桑雅推开停尸房厚重的铁门,“做好心理准备。”
寒气扑面而来,却不是普通
的冷。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阴寒,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冰针顺着毛孔钻入血管。停尸房内,七具尸体整齐排列在不锈钢解剖台上,每具都盖着白布,只露出头部。
许沉注意到解剖台的排列方式——不是首线,而是一个不规则的七边形。他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的笔记本,上面画着同样的图案。
“听。”柯芮突然说,电子眼的蓝光变成了危险的红色。
起初是一片寂静,然后——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歌声从西面八方传来,是多种语言混杂的摇篮曲。日语、俄语、中文,三重唱般交织在一起,音调诡异得令人毛骨悚然。最恐怖的是,七具尸体的嘴唇纹丝不动,歌声却越来越清晰。
“声源分析。”许沉命令道。
柯芮的电子眼快速扫描:“歌声来自。。。他们的内脏共振。确切地说,是消化系统和呼吸系统的共同震动。”
莫里斯戴上血凝手套,小心地掀开第一具尸体的白布。白发苍苍的老人头连接着健美运动员般的年轻躯体,脖颈处的缝合痕迹渗出淡金色的液体。他的腹部微微起伏,仿佛在呼吸。
“这不可能。。。”莫里斯喃喃道,“尸体没有生命体征,但器官在自主运动。。。”
林幽突然捂住耳朵,异色双瞳剧烈收缩:“不对。。。不是他们在唱。。。是金属丝在唱!那些金线。。。它们在模仿人类的声音!”
许沉迅速拿出手机,拨通了陆沉舟的号码:“哈尔滨那边情况如何?”
电话那头传来机械臂运转的嗡鸣声:“金身金属开始活动了。。。它们组成了。。。某种手术器械的形状。。。像是。。。”陆沉舟的声音突然变得模糊,“。。。731部队。。。”
就在这时,桑雅警长悄无声息地走到最后一具尸体旁——那个俄罗斯边防军与日本军医的拼接体。她伸手轻轻抚过尸体耳后的针孔,一滴透明液体沾在她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