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的手还在抖。
那块碎玉牌被他攥得发烫,指尖几乎要掐进掌心。
他盯着池塘,水面依旧平得像块玻璃,可鱼竿却在刚才那一瞬轻轻晃了一下,仿佛水底有什么东西正缓缓浮起。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只觉得心口发紧,像是被什么东西掐住了呼吸。
门外,风卷着落叶在空地上打转,没人说话,也没人动。
他挪到门边,木棍卡得不牢,门缝总被风吹开一条细缝。
他不敢全拉开,只敢用一只眼往外瞄。
外面站满了人。
黑压压一片,刀出鞘,灵力在经脉里流动的微光隐约可见。
萧老站在最前头,背脊挺得笔首,像根插进地里的铁桩。
对面那群黑衣人列成战阵,脚步整齐,连呼吸都压得极低。
三十步。
就这么远,双方谁都没动。
李凡咽了口唾沫,喉咙干得发疼。
他想喊萧老,可声音刚到嘴边就卡住了,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了回去。
他低头看脚边。
大黄狗不知什么时候坐了起来,西爪收拢,尾巴盘在身前,耳朵微微抖动,眼缝半开,露出一点金黄的瞳光。
它没叫,也没动,但李凡能感觉到——这狗,醒了。
老龟的壳上泛起一层极淡的波纹,像是阳光照在水面上的涟漪,可今天没风,天也亮,那波纹却一荡一荡地扩散开,慢得几乎看不见。
李凡忽然觉得,这院子不是在等谁进来。
是在等谁先动手。
山道那边尘土扬起,黑袍首领抬手一挥,令旗斜指地面。
前排黑衣修士齐步向前,踏出五步,盾牌落地,灵力涌动,地面裂开几道细纹,像是被无形的重物压过。
萧老没退。
他缓缓抬起手,身后十几名修士立刻握紧兵刃,有人抽出长剑,有人掐诀凝气,阵型微微前压。
没人开口。
连风都停了。
李凡的视线在两拨人之间来回扫,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不懂这些规矩,也不懂什么叫战阵、什么叫对峙,他只知道——这些人是冲他来的。
可他连门都关不上。
那根木棍被风吹得晃了晃,差点掉下来。
他赶紧伸手去扶,指尖刚碰到,外面忽然传来一声低喝:
“再进五步!列盾阵,逼他们先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