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蹲在池塘边,手里的青铜盘刚扔进漩涡,水面就浮出七颗星点,像是谁在水底按了七盏灯。
他盯着那光亮,总觉得像极了昨晚上做梦时看见的北斗七星,只不过这回每颗星的位置都在缓缓移动,仿佛被人用手指推着走。
老龟慢吞吞爬过来,爪子一抬,按住了其中一颗星点。
那光立刻暗了一瞬,又猛地亮起,像是被激怒了。
“你这老乌龟,别乱碰啊,我这锅还炖着呢。”李凡伸手想拨开它的脑袋,结果老龟脖子一缩,壳上纹路微微发烫,竟震得他指尖一麻。
他愣了愣,低头看手,发现掌心不知何时多了道细纹,像被谁用笔轻轻划过,不疼,但能感觉到那纹路在跳,跟脉搏似的。
池塘里的漩涡越转越快,中心己经凹下去一块,像口倒扣的锅。
水底那只手还在往上浮,但这次不是一只,而是七只,从不同方向朝着同一个点靠拢。
李凡皱眉,刚想往后退,脚底一滑,差点坐进水里。
回头一看,鞋底沾了层湿泥,可那泥正一缕缕往鞋面爬,像是活的。
“这破院子,连泥都成精了?”他嘟囔着,抬脚想蹭掉,却发现那泥到了鞋帮子上就停住了,排列成一个奇怪的图案——七个小点围成一圈,中间空着。
他盯着看了两秒,忽然觉得这阵势有点眼熟。
“等等……这不是萧老前两天画给我看的阵法图吗?”
话音未落,鱼篓“咚”地一声震了一下,像是被人从里面敲了记。
与此同时,百里之外的天衍圣地山门前,萧老单膝跪地,膝盖砸在青石阶上发出闷响。
他没管疼痛,只将手中七块留影石高高举起,石面朝上,映出七处阵眼的位置。
“公孙宗师,三刻前,地脉移位。”他声音沙哑,像是喉咙里塞了把沙,“不是人为,是阵法在吸地气,反哺自身。”
山门内,一道白影缓缓浮现。
公孙拓踏空而出,白发无风自动,袖袍鼓荡如帆。
他低头扫了眼留影石,瞳孔骤然一缩。
“逆脉锁龙阵?”他冷笑,“谁给他们的胆子?这阵法早被列为禁术,连仙帝都不敢轻用。”
萧老没接话,只从怀中取出一枚泥人——巴掌大,歪嘴斜眼,捏得歪歪扭扭,像是小孩随手糊的。
“这是前辈送我的。”他说,“昨夜它突然渗水,在地上画了条线,指向地底三百丈。”
公孙拓眉头一跳:“你信这玩意儿?”
“我信前辈。”萧老声音不高,却稳得像山,“他从不无故送东西。”
两人对视片刻,公孙拓终于点头:“带路。”
地底三百丈,灵气乱流如刀。
六位阵法大师刚踏进去,就有三人法宝炸裂,碎片扎进岩壁,瞬间被腐蚀成黑灰。
“金属性禁触。”萧老咬破舌尖,精血喷出,在空中凝成一只火鸟,“用纯阳之火护体,跟我走。”
火鸟飞在最前,照亮一条狭窄岩缝。
缝隙深处,七处灵脉节点正缓缓融合,像七条蛇缠在一起吞吃彼此。
每融合一分,地面就震一下,震得人牙根发酸。
“找到了。”公孙拓取出一面铜镜,刚照向节点,镜面“啪”地裂开一道缝,“这阵法在吞噬地脉金气,用来强化阵眼的锁魂之力。”
“那就烧了它。”萧老并指为剑,血火鸟俯冲而下,一头扎进第七个节点。
轰——
整条地脉猛地一颤,仿佛被捅了心脏。
地面上,小院池塘的漩涡瞬间扩大,七只手齐齐伸出水面,却在即将抓住鱼篓时,被一股无形力量弹开,重重砸回水底。
李凡被震得一屁股坐地上,鱼竿滚到脚边。
他顺手捡起来,发现鱼钩上不知何时挂了根银丝,正轻轻晃荡,像在钓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