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烧尚退,低烧不绝,浑身乏力的他自是没什么力气。
他抬起头,语气可怜:“阿木,你可以不用抱着我了。”
自七夕那晚后,云星起很少再叫他“阿木”了。
少年仰头看他,黑眸眼底有一抹水光,湿漉漉一双黑眼珠一动不动瞧着燕南度。
瞧得他是心软得一塌糊涂,嘴上是忍不住要耍一个无赖:“怎么,给你喂完药,不需要我了,就随随便便抛开我?”
云星起脸颊绯色愈加深了,一路往下延伸,爬至他看不见的衣领下。
昨晚在医馆,他没少给昏迷的少年脱衣擦汗,理应该看的不该看的全都看了。
可鲜活动作的云星起到底与昏睡不觉的云星起不同。
看得他眸色愈加深沉,在床帘阴影下泛出金属般凛冽的光。
放在平时,两人面对面,又挨得如此近,云星起是能看出他的不对劲的。
今时比不上以往,他没瞧出来,亦没有丝毫危机感。
他嗫嚅半天不知该说些什么,脑子烧得不甚清明,半天吐出一句:“那你想抱便抱吧。”
他没力气去抵抗,说完害羞似的环抱住燕南度,埋头在他衣襟前。
对燕南度来说,自然是求之不得。
云星起时睡时醒,醒来没多少精气神,不一会埋首于燕南度怀中,缓缓陷入梦乡。
感知到怀中人呼吸放缓,燕南度将人轻轻放于床铺间,盖上薄被。
山上明显比山下凉快不少,下午时分亦有着几分独属于早秋的凉意。
掖好被角,收拾起方才额外的情绪,端起药碗走出了房间。
一出门,瞧见王忧正站在门外探头探脑的。
上山半日,以静养为由头,王忧鲜少见着云星起。
他看向合上门的燕南度:“好些了吗?”
燕南度:“好多了。”
王忧点头,犹豫一阵,问出口:“我能进去看看他不?”
他与云星起相识时长自是比燕南度长,可好兄弟着凉生病与他脱不了干系。
从云星起发烧以来,又一直是眼前人所照顾,他要进去瞧人,不免要多问一番。
燕南度看了看屋外,没瞧他:“他烧没退,刚睡下,等晚间你和我一起来看。”
言下之意是现在不能进去看,晚些时候可以。
待天色垂暮,云星起可能会醒,那时进去也成。
燕南度一直盯着屋外,引起王忧注意,一扭头,瞧见一陌生男子走在小路上远远而来。
他手中甩着悬挂在腰间的玉佩,嘴上哼着小曲,周身无刀无剑,却平白有几分在江湖中混过的洒脱。
燕南度一眼看出他不会武功,不过总觉着气质眼熟,之前好似在何处见过。
一想偏偏想不起来,或许是见过,但没给他留下深刻印象。
既是没留下深刻印象,那么大抵不足为惧。
燕南度上前几步,停在男子路径前方。
翠山上人不多,多是些被收养的小孩,虽来山间不过半日,人认得差不多,一陌生人迎面而来,多少会引起注意。
他们看对方陌生,对方看他们亦如是。
游来重手中甩着的玉佩慢慢停下动作,他边一路走来边上下打量着燕南度。
一到近前,率先拱手作揖道:“敢问阁下可是我小师弟的朋友?”
小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