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伙计给我备的。
有个人听说我身体不好,可能活不长久,硬是叫医官开了药,让我身边的人盯着我每天吃。”
杭氏看直了眼,“你、你这,真的是药?”
阿榆笑了笑,向铁栅边挪了挪,将瓶子凑了过去,“你要不要尝尝?横竖都是补药,吃不死人。”
此时靠得近了,都不用凑过去,杭氏便已闻出了瓶内传出的苦涩药味。
她连忙道:“不用,不用……既是特地为小娘子备的,小娘子还是自己留着喝吧!
小娘子这般貌美能干,怎会身体不好?莫不是胎里带出的不足之症?或者幼年落过水,或受过伤?”
阿榆不由多看杭氏几眼,方叹道:“我幼年时被人拐过,拐子待我很不好。若不是亲友刚好寻来,我那时便死了。后来虽努力养着,到底落下了病根。”
她顿了下,“人世多艰,活得长久也未必是好事。但这世间待我好的人不多,不能辜负了他们的心意。他们让喝药,那就喝吧!”
等秦藜醒来,京城事了,她依然会回真定府,或去其他僻远之地。
从此沈惟清,阿涂,安拂风,韩平北,花绯然……这些待她好的人,还是会与她分开,老死不复相见。
——就像那些过往分开的人,再不会聚首。
待她回归属于她的孤寂岁月,无人担忧她的伤病,无人费心煎药服药之事,她活得长久或短暂便都不再打紧,或许就不用再喝这闻着就苦
的药了。
杭氏不敢驳她,只干笑道:“小娘子,好死不如赖活。不怕小娘子笑话,你瞧我都到了这步田地,我还是舍不得死。
我虽无子嗣,却还有两个女儿。大姐儿有主母做主,吃不了亏,不用我管。
二姐儿在江家侍奉九娘子,可惜笨嘴拙舌的,不讨人喜欢,被打发在园子里养花。
她姐姐早就求了侯夫人,会跟江家说,待九娘嫁人,便放二姐儿归家,为她择个老实可靠的郎君,我也能依傍着过日子。”
她的笑容慢慢敛了下去,“可惜我被关在这里,外面还不知传成什么模样。如今只盼她们姐妹莫被人欺负,老妇就谢天谢地了!”
阿榆瞅着她,慢慢道:“可茹娘子并不是被你所害。你是冤屈的。”
杭氏抹泪道:“我怕是要被关死在这里了,哪还有机会洗雪冤情?”
阿榆将剩下的药一饮而尽,展颜而笑,露出一对小酒窝。
“杭氏,我,就是你的机会。”
“你?”
杭氏迟疑地盯着阿榆,回想着这小娘子的种种诡异神奇之处,眼睛里渐渐有了光。
“小娘子,我……该怎么做?”
阿榆将案几拖到近前,靠着铁栅喝了口老鹅汤,慢悠悠道:“你先说说,昌平侯府、江府以及和他们交好的那些府里的事吧。”
“和他们交好的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