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青鹤将头枕在了身后冰冷的墙砖上,却是一时间没有说话,只是抬着头,像是透过了他再望着别的东西一般,他道,“我近日来有一个猜测。”
“嗯?”
“我隐约觉得,在很久之前我就已经进入了对方的陷阱之中。”
在说这一句话的时候,他的声音莫名的沙哑了起来,像是不忍回忆,每一个字都说的无比的艰难。烛火撞入了眼眸之中,连带着那一双眸子都有微颤。
“什么陷阱?”嵇舟问罢一顿,像是突然回过了神来,一双眸子惊开,“你是说她与沈蒙的事——”
祁青鹤侧过了头,那一双一贯清冷的眸子却是有了涣散,像是低喃,“我应该相信她的。”
嵇舟心有戚戚道,“你在怀疑一年前的这一件事情,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局?”
祁青鹤倚坐在了那里,一双眸子却像是聚不得一丝焦距,只隐隐的觉得视线几有重影,模糊的好似虚幻之境一般。
那一双眸颤了颤。
眼前的景色却又好似碎裂开来一般,几经重影,几经迷幻交错。
隐约的好似看到了那一日,她跪在了地上无助的哭泣声,拉着他的衣摆一声又一声叫他相公。
台下好似围满了一群虎视眈眈的豺狼饿虎,直直的盯着她,像是在下一刻就能将她撕碎。
他就那样站在了她的面前,神容俱冷。
她不停的张着嘴,像是在说着什么,但那一场雨下得太大,倾盆的雨湮灭了一尽的声音。
至以那一封休书飘落下来,楮练跌塌,连同着崩塌下来的还有她的一切,像是一具被抽离了灵魂的木偶跪在了那一场大雨中。
她是温婉娴淑的大家闺秀,自幼知悉礼数,从来不敢逾越,却在那一天直呼了他的名字。
——祁青鹤,你我三年夫妻,你也信了那些胡诌的谣言,认为我仲藻雪是一个攀附权贵的贱妇吗?!
“我应该相信的她。”
祁青鹤睁着一双眼睛,里面是一片晦暗的没有一丝的光色,就这样望着许久,眼里的重影几经翻转重叠,他伸手覆遮在了脸上,缓缓地闭上了一双眸子。
只坐在了那里抱着自己缩作了一团。
有无尽的痛苦。
有无尽的悔恨。
嵇舟站在了他的面前望着他,张了张口想要劝慰他一句,却发现自己实在是说不上什么,只唤了他一声,“祁兄……”
“我知她骗了我,恨她骗了我……”祁青鹤道,“我恨极了她的欺骗,但现在想想,却不曾细究过当中的原由,不曾知道她的苦衷……”
嵇舟抿了抿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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