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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81三圣（第3页）

就在“千言归位”进行到第四十二篇时，意外发生了。

一名青年闯入主学院，自称是律巡遗孤。他父亲曾是归零殿执法使，亲手烧毁上千份禁书，晚年精神失常，临终前反复念叨：“我不是恶人……我只是……听命行事……”

青年带来一本日记，详细记载其父如何被洗脑、如何逐步丧失质疑能力、如何在每一次焚书后呕吐整夜。“我想知道，”他声音颤抖，“我的血里有没有罪？如果我父亲的名字出现在《缄言录》里，你们会怎么写他？”

全场寂静。

有人怒视他，认为他是来搅局的；也有人低头不语，想起自己家族中那些“只是执行命令”的长辈。

少年起身，接过日记，翻开第一页。然后，他在众人面前，将日记放入忆辉火焰塔中。

“我们不审判死者。”他说，“但我们必须记住他们为何变成那样。真正的正义，不是让所有人站成两排??好人与坏人，施害者与受害者??而是让所有人都站在同一片土地上，承认我们曾共同活在一个使人沉默的时代。”

他转身看向青年：“你愿意加入‘倾听者训练营’吗？去那些最痛的地方，听最不愿开口的人说话。不是替你父亲赎罪，而是证明：即使血脉承袭黑暗，灵魂仍可选择光明。”

青年泪流满面，重重叩首。

风波渐平，真相如河，缓缓流淌。

又一年朔月之夜，少年独自回到青苔圈。他没有吹笛，只是静静坐着，听着风中千万种声音交织：有笑声，有哭声，有辩论，有道歉，有母亲哄孩子的歌谣，也有老人临终前的最后一句“我记得”。

秃毛鸡飞下来，叼着半条干鱼，含糊道：“怎么样，累了吧？”

“累。”少年笑，“但值得。”

“你知道米青萝为啥选你当传人不？”秃毛鸡突然问。

“因为我够倔？”

“屁。”它翻白眼，“因为她看得出来??你怕。你一直怕说错话，怕辜负信任，怕扛不起这份重。可正因为你怕，才会小心对待每一个字。而那些自称‘无所畏惧’的人，最后都成了新的律巡。”

少年怔住，许久未语。

夜更深了。忽有星光坠落，落入青苔圈中央，化作一枚晶莹种子。少年伸手轻触，脑海中骤然浮现一段陌生记忆??

一位小女孩躲在床下，听着外面父母被拖走的脚步声。她紧紧捂住嘴，不敢哭。她在心里一遍遍默念父亲教她的名字：“李昭，李昭，李昭……”

多年后，她成为第一位偷偷收录民间证词的宫女，冒着杀头风险，将三百二十七条口述藏于绣鞋夹层。

最后被捕那天，她微笑着对审讯官说：“你可以烧了我的舌头，但烧不掉我听过的声音。”

记忆戛然而止。

少年猛然醒悟：这不是他的回忆，是忆辉本身的选择。这支断笛等待的，从来不是最强的人，而是最懂得“倾听之重”的人。

他抬起头，望向星空。

“我们走了很远。”他轻声说，“但路还没完。”

秃毛鸡打了个哈欠，拍拍翅膀：“废话，老子预计还得干五百年。走吧，明天还得去西北，那边刚挖出一批‘沉默兵俑’，据说是战败后被集体封口的士兵，据说一碰就会哭。”

少年站起身，将断笛重新挂于颈间。裂痕依旧，却不再象征残缺，而像一道愈合中的伤疤，铭记着所有未能及时说出的话。

风起了。

somewhere，aflutebeginstopl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