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女儿还在回头看着长城,扶苏想到先前在长城走了一段路,她就已累得不行,便道:“怎么还要去爬长城吗?”
她双手怀抱于前,努着嘴道:“我的两位兄长都将万里长城走了一遍。”
“嗯,你的两位兄长很。。。
车队返京后,咸阳内外百业俱兴。市井巷陌之间,百姓言谈皆以新政为常,仿佛昔日苛法重赋已成隔世旧梦。扶苏归府未及三日,便有邻家小儿捧陶碗叩门,内盛新麦熬粥,其母立于门外含笑:“闻公子喜清淡饮食,特奉一瓯,聊表邻里之谊。”扶苏愕然接下,见粥色金黄、米粒饱满,知是官仓所放春粮,不禁感慨:不过一碗粥,却映出天下温饱之象。
他正欲回礼,忽听街角传来铜铃轻响,一辆独轮小车缓缓推来,车上堆满竹编笼屉,热气腾腾。贩夫掀开笼盖,露出雪白馒头,吆喝道:“御膳坊配方,精筛麦粉,老面发酵,一个铜板两个!”孩童蜂拥而至,争购如潮。扶苏驻足良久,忽忆起数年前关中大旱,饿殍载道,人相食者屡见不鲜;如今街头竟有人以铜板买蒸饼为乐,此等光景,岂非奇迹?
当夜,宫中遣使召见,命其共议“民本七策”修订之事。扶苏入宫时,吴平正在御园巡视新植桑林。这片原本荒芜的坡地,今已绿意连绵,蚕室隐约可见。几名宫女正教宦官辨叶择枝,笑声随风飘散。
“你来了。”吴平转身,手中握一截嫩枝,“这桑树,是从江南引种,经河西试栽成功,再返关中推广。一年之内,已在三辅之地种下八万余株。不出三年,百姓可自养蚕织帛,不必尽赖巴蜀之贡。”
扶苏拱手:“陛下用心深远。”
吴平摇头:“并非我远见,而是逼出来的。去年秋收,户部报称国库棉布仅够军需,民间衣料短缺。若再征调,必致民怨。于是我问章敬:‘古有‘男耕女织’,今为何不能人人有布穿?’他答:‘因田少桑稀,妇人无事可做。’于是我想,何不广种桑麻,让女子也有活路?”
他说着,目光投向远处灯火点点的里坊:“一个国家,若只让男人扛担子,终究走不远。女人能织布、能教子、能持家,她们的手,也是国力的一部分。”
扶苏默然点头。他想起西行途中那位送布鞋的老妪,还有学堂里那群朗朗诵书的小女孩??她们的声音虽细弱,却正在悄然改变这个帝国的质地。
次日早朝,七卿列班,气氛肃然。陈平出列奏报:“陇西贪腐案已审结,原郡守受贿六千石粟、黄金三百斤,勾结商贾倒卖军粮,致使边防断供。廷尉依律判处车裂,家属流放岭南。”
殿中无人言语。这刑罚极重,然众人心知肚明,若非皇帝亲临发现尸骸,此事仍将掩埋于文书之下。吴平端坐不动,只淡淡道:“准。另加一条:其宅邸没收,改建为女子识字堂,由当地寡妇轮流任教,官府每月供给笔墨纸张。”
群臣微震。此令一出,等于昭告天下:贪官之产,不再充公入库,而是直接还于百姓。尤其用于女子教育,更是前所未有。
韩信随即进言:“北疆斥候回报,匈奴单于遣使南下,声称愿以马匹换铁器、盐粮,求通互市。”
此语如石落静水。秦自商鞅以来,严禁铁器外流,以防胡人铸兵犯境。如今匈奴主动求贸,实为罕见。
涉间立即反对:“此乃诈术!彼辈假借贸易之名,实欲窥我虚实。一旦得铁,必炼刀剑,反噬我边城!”
章邯沉吟:“然若拒之,恐激其怒,集结南侵。不如许以少量粗铁,换取良马,既可壮我骑兵,又能羁縻其心。”
吴平未即回应,反问扶苏:“你以为如何?”
满殿目光齐聚。扶苏略一思索,道:“儿臣以为,与其禁铁,不如控铁。可设‘边境互市区’,由官府专营,凡出口铁器,皆打刻编号,注明用途与买家。若有流入敌营者,追查到底,严惩不贷。同时限定交易品类??许换农具,不准售兵器原料;可用盐、布、茶交换,但不得予粮食。”
吴平眼中微光一闪,继而大笑:“好!就依此策。传旨:在五原、云中各设互市司,派驻御史监察,凡参与黑市者,无论官民,一律斩首示众。”
退朝之后,陈平悄然留步,低声禀报:“陛下,昨夜收到密报,九原郡有豪强私屯铁矿,暗中冶炼,疑似勾结匈奴使者。属下已派密探潜入调查。”
吴平神色不变,只轻轻摩挲玉带扣:“查,但不要动。等他们把货交出去,人赃并获,再一网打尽。”
“若是泄露机密……”
“不会。”吴平淡然,“因为我没告诉任何人这是圈套??包括你。”
陈平心头一凛,躬身退出。
三日后,骊山温泉宫迎来一位特殊客人??大公主携西域使团女首领拜谒。这位女子名为阿依莎,来自疏勒,头戴金冠,眸如深潭,通晓汉语,举止刚毅。她代表十余个小国联盟,请求加入“丝路共保协定”,愿共同维护商路安全,共享驿站资源。
宴席之上,酒过三巡,阿依莎直言:“贵国皇帝治国有方,百姓安居,令我等羡慕。然我有一惑:为何您不让女子为官?在我家乡,女王执政已有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