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公主的名头已经传边京城,驸马失踪才一月,她便转投别人的怀抱,还是她名义上的皇弟,如此于礼不合又惊世骇俗的事,一旦发生,京中的流言蜚语会怎样唾弃她。
可她又实在喜欢裴珩的细心和温柔,也不是多喜欢他这个人,而是喜欢那种不再孤独无依的充实感觉。
这样想来,答应他的请求,满足了自己的自私,倒辜负他一片真心。
沿着寂静的小径慢慢走,思绪飘远。
突然,侍女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
“什么人?!”
几道凌厉的破空之声袭来,月栀听到周遭灌木丛中沙沙的声音,察觉到刺骨的寒意,试图和婳春一起跑,不料草丛中滚出的刺客将婳春一把推开,月栀瞬间失去了方向感,不知该往往哪儿动。
“啊!”她蹲下身去抱紧自己,耳边是兵刃交击的刺耳声响。
“有刺客!护驾!快护驾!”侍卫们的怒吼声和杂乱的脚步声轰然响起。
刺客与侍卫在她身边激烈地打斗,刀锋划破空气的声音近在咫尺,月栀无处可逃,只能无助地蹲在原地,恐惧下一秒不知会从何处劈来利刃,取她性命。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玄色身影从后方冲过来,单手持剑,俯身一把将她揽入怀中,顺势旋身。
月栀惊慌推拒,耳边却是熟悉的声音,“皇姐别怕,是朕。”
利刃割破皮肉的声音沉闷而骇人,月栀忙抱紧他的脖子,缩在他怀中一动不敢动。
刺客来势汹汹,少说有十几个人,又选在这般狭窄的山间小径上行凶,故意先从月栀动手,搅乱局面,把被侍卫层层保护的皇帝骗出来。
裴珩没有将这些个刺客放在眼里,他们武功虽好,个个都奔着他跟前来,不欲与侍卫纠缠,反而被逐个击破。
他两剑解决两个刺客,单手抱着月栀,行动虽有迟缓,仍与身前身后两个刺客打的有来有回。
一件捅穿面前的刺客,反手将剑刃抵在身后刺客的脖子上。
周围的刺客尽数伏诛,裴珩逼问手中仅剩的活口,“是谁派你来的。”
“狗皇帝,你永远别……”
话未说完,便被一剑刺穿了喉咙。
裴珩知道,又是贺家,又是大皇子,说不定还会牵扯到那个至今没有抓到的女子身上——他们如此前赴后继,必定是有什么支撑。
扔掉手中剑,唤来段云廷,“去查,这些人是从哪儿聚起来,怎么潜入,又是如何得知朕与公主在此,就算把整个宝光寺都翻过来,也要一查到底,这次再查不到,你就不必待在朕身边了。”
段云廷带御林军守在外围,赶到时,刺客已经与侍卫打了起来,他杀了两个刺客,这会儿还溅着一身的血。
听到皇帝的命令,知道他是动怒了,忙跪到地上,“末将遵旨。”
段云廷带了一部分御林军下去,程远遣了一半侍卫去清理尸体。
空气中飘着难闻的血腥气。
月栀大气都不敢出,她从没见过裴珩这般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模样,刚才那一声吼,吓得她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裴珩也意识到自己刚刚有些愤怒过头,清了清嗓子,缓缓将人放下,扶住她的胳膊,紧张问:“你可好?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肚子疼不疼?”
月栀摇摇头,“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倒是你,有没有受伤?”
裴珩轻笑,透出些桀骜的意气,“这等小贼,哪能伤到朕。”
月栀靠在他身边,刚安下心,又紧张起来,“婳春,婳春呢?她好像被推下山了!”
“公主不必担心,我们已经找到了婳春姑娘,她从坡上滚下来昏过去了,稍微受了点轻伤,并无大碍。”山坡下头的侍卫喊着回话。
“那我们快离开这儿吧。”原本静谧清幽的小径,竟成了刺客藏匿偷袭的猎场,月栀一秒都不想在这儿多待。
“嗯。”裴珩俯身要来抱她。
月栀觉察到他从身侧抱来的动作,不自然的向后躲了一下:这么多人看着……
“此地危险,朕抱着你走得更快。”
听他一解释,月栀又觉得自己矫情,点头同意了。
裴珩正要将人抱起,却见山路下走上来个小和尚,外围的御林军正要将其劝离,那小和尚恭恭敬敬的躬身道谢,起身时,手从袖中摸出了一支弓弩。
箭尖直指月栀。
裴珩余光瞥见箭来,推开月栀会让她跌下山路去受伤,电光火石间,他几乎是毫不犹豫的站起身,张臂挡在了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