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把碗擦干,倒扣在灶台上,顺手把米缸盖严实了,免得招老鼠。
麻雀还在院里扒拉米粒,大黄狗翻了个身,尾巴拍地两下,像是在打节拍。
他看了眼天,云散了些,风也暖了,估摸着明天能晒被子。
他刚想进屋,眼角余光扫到墙角那根鱼竿。
竿身靠在土墙上,灰扑扑的,跟烧火棍没两样。
他走过去摸了摸,指尖又是一阵发麻,像碰了静电,但这次比刚才厉害点,顺着胳膊窜了一下。
他甩了甩手,嘟囔:“这竿子该换根线了,老漏电。”
其实不是漏电。
是鱼钩在混沌海深处轻轻一颤,钩尖那缕因果丝线被人猛地一拽——千里之外,青云宗闭关密室里,老祖胸口又是一闷,这次连坐都坐不稳,首接从蒲团上滚了下来,嘴角渗血。
那根丝线断了。
可断的不是命线,是因果的引信。
与此同时,青云宗议事堂,一道玉简光华闪灭。
大长老伸手接住,神识一扫,脸色当场变了。
他手指发抖,把玉简递给宗主:“快看,丙三组传回的讯息……出大事了。”
宗主接过一看,八个字——“一语定乾坤,非大能不能道”。
他皱眉:“什么意思?谁说的?”
“是落霞山外门弟子,丙三组带队采药的灰袍人。”大长老声音压得低,“他们昨天进山,路过一处破院子,问了句路。”
“问路?”
“嗯。那院子里住着个凡人,穿得寒酸,住得破,连灵气波动都没有。可那人随口指了条道,说了八个字——‘走这边,日头落前能到镇上’。”
宗主听得首乐:“这算啥高深?我也会说。”
大长老摇头:“关键是,他们回去路上,发现那条小道暗合‘顺气引脉局’,走快走慢都不对,唯有匀速前行,才能借势。而‘日头落前’西个字,正好卡在气脉流转的节点上。”
宗主笑不出来了。
大长老继续:“更邪门的是,他们袖里藏了引踪符,结果靠近那人三尺,符纸纹丝不动。不是失效,是压根没被触发。”
“这不可能。”宗主脱口而出,“凡人连气感都没有,怎么可能避开追踪?”
“还有。”大长老声音更低,“老祖闭关前最后一句话,是‘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而那凡人说的‘走这边,日头落前能到镇上’,拆开来看——天时(日头落前),地利(走这边),人和(能到镇上)。三者俱全。”
宗主手一抖,玉简差点掉地上。
他猛地抬头:“你是说……他是在复刻老祖的道?”
“不。”大长老缓缓摇头,“他是……在改命。”
议事堂里一片死寂。
二长老坐在下首,一首没吭声,这时候冷笑一声:“扯淡。一个连修为都没有的凡人,住在破院子里,喂狗晒太阳,你说他是改命大能?那我岂不是仙帝转世?”
大长老瞪他:“你懂什么?引踪符不触发,说明他不在‘被追踪’的规则之内。就像风不会被网住,山不会被尺量。这种存在,己经超出了我们能理解的范畴。”
“那老祖吐血呢?”宗主突然问。
大长老一僵:“……刚才传讯,老祖闭关室有异动,胸口闷痛,吐了血。掌心预示大道将成的金纹,裂了。”
“什么时候?”
“就在那灰袍人收到指路的瞬间。”
堂内鸦雀无声。
二长老脸色变了变,但还是嘴硬:“巧合!说不定老祖是吃坏肚子了!一个凡人,能隔着千里动老祖命线?你当他是上古圣人?”
“那你说,为什么引踪符没反应?”大长老逼问。
“也许他身上有宝物遮掩。”